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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訴人:顧潔 36歲 公務員
1
我和老李認識已經15年了,他那時是我的領導。
老李是那種謙和不失嚴謹,寬厚又很幽默的領導,我一直很敬畏他。不過,有時他又像我們的大哥,風趣、親切。後來,我的工作幾經調動,他的事業如日中天,我們也就漸漸失去了聯繫。
再聯繫上,應該說是在去年。老李得了一場大病,在北京住院期間,我從朋友那知道了消息。用朋友的話說,我是很重情義的一個女人。雖然原來的上下級關係讓我和老李的接觸並不多,但曾經共事時的感覺很溫暖,況且,老李是那種很具感染力,對下屬又很負責的領導,所以我和所有人一樣,都在心中默默地為他祈福。
等知道老李從北京回來,我們大家都很高興,就一起商量怎樣去看他。按說,他啥也不缺,錢財對他來說更是身外之物,沒什麼特殊的意義,我就張羅著七八個舊時的朋友為他接風,還特意為他訂了束鮮花,氣氛真摯而熱烈。
說實話,我是那種骨子裡很傳統的女人,但也很熱烈和堅定。我的婚姻很不幸,但我不是祥林嫂,和誰都能講阿毛的事,誰也不知道我的苦,七八年的婚姻生活,對我來說是一潭死水,多少次漫漫長夜我吞嚥著無邊的痛苦,生並打針永遠都是我一個人,這一切我都已經習慣,我從沒和任何人講起過我的不幸,能有一個很優秀的孩子,我就已經很知足已不再奢求其他了。
在我的婚姻生活裡,我像舊時女人一樣相夫教子,丈夫只要在家,飯菜我從來都端到他手邊,他曾經在親戚朋友面前炫耀說,結婚至今,除了洗臉,手都沒沾過水。
也是,我每天甚至把牙膏都擠到牙刷上交到他手裡,我覺得這是妻子的本分,很正常,他對我的不好,我只當是男人的粗心,用丈夫的話講,我是心大肺大的傻女人。
日子不鹹不淡地過著,如果沒有這次吃飯,我仍舊這樣很平靜很陽光地生活著,俗話說:「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而我每天只想著那一二,所以我很快樂。
2
接下來我和老李也都很正常,過了大約兩個月,有一天,我突然想起老李那次在飯局上說,要去北京複查的事,就發了個短信問問他複查的結果。
結果,老李直接把電話給我回了過來。我們倆就這樣聊了起來。掛斷電話的時候,我的心情有種久違的愉快。以後的日子,讓我意外,老李的電話、短信都很頻繁,語言也越來越熱烈,憑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是遊戲生活的人,難道是他對我……我不想想下去,也不敢想,我很困惑,不斷地檢點自己的言行,是不是哪裡做得讓他誤會了。
我是很率直熱情的人,活得簡單明瞭,用後來老李的話說,我像一杯清澈見底的水,清晰可人。雖然婚姻的蒼白讓我痛苦,但卻絲毫沒有磨平我對生活的熱愛,可婚姻之外的情感是我所不齒和排斥的,我不想傷害老李,他是病人也是我的朋友,我想和他談談。
我們相約在一間茶藝館,見了面,我就知道自己完了。老李的深情、真情瓦解了我一直恪守的情感準則,儘管我堅持著說:不。但面對老李,這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
那天,我和老李說好,彼此都靜下心好好想想。其實還有什麼想的呢?只要對方的一個眼神,我們就知道彼此的心意———我們要在一起,我們的心要在一起。
我們很冷靜地講了在一起的幾條原則,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彼此善待家庭,好好過日子。
接下來的日子痛並幸福著,我們愛著牽掛著祝福著,我們一個月才能見一次面,那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在期盼著一個盛大的節日。老李的身體不好,我就到網上去查相關的治療資料,每天,對他的想念、牽掛、惦記佔據了我生活的全部。
3
男人與女人在感情上最大的區別就是,女人投入前,以為自己可以理智,可以拿捏得恰到好處,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也許是我的愛給老李帶去了負擔,他說我把他弄累了,是他先提出來要結束的。
那段時間我大病一場,整個人瘦得已經不像樣子,而去醫院又查不出具體原因,身邊的人都為我著急,而我卻想,如果就這樣一直病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病體可以掩飾我內心的憂傷。
然而內心痛苦的掙扎,並沒有讓我忘記和老李的過去,結果是:我們都忘不了,都放不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和老李,在各自的家庭裡,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承擔著自己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偶爾匆匆有過一次交集,又在分開的剎那回到自己的軌跡裡。
轉眼又是一年,這個春節,如往常一樣,然而我卻從未像現在這樣,眷戀我的家,疼不夠我的孩子,我想,我會繼續讓我的家溫馨、愜意、整潔、雅致,做好吃的飯菜等丈夫和孩子回來。
朋友們總說,我的弱點就是太要強,太慣男人了,可就像那首歌裡唱的「我願意為你……」
而對於老李,我想說:我依然愛他,但我會愛的更理智更有尊嚴。
這一段經歷,讓我想明白了許多,愛有各種形式,但最重要的是:別讓愛傷著別人,更別傷著自己,這樣的愛,其實比擁有更美麗。
任玲手記
婚外情感,有時就像絢爛的流星,誰都知道流星不會停留、不被擁有,但置身夜空中,我們仍遙遙地尋覓,癡癡地凝望,只願能記取那短短幾秒的風華,留住瞬間的光芒。而只有很少的人才懂得,人生因為缺憾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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