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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的早晨我帶她出走
2005年元月23日清早,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睜眼一看,還不到6點。真不知道誰會在這個下著大雪的清早來造訪我這個外地人。打開門,是婷婷,她手裡拎著一個不大的行李包,滿頭滿臉都是雪,頂著寒風站在門外,嘴裡一再地重複著對我說:「帶我走。」
婷婷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在武漢的同一個單位打工。婷婷不是特別開朗,但她是我喜歡的那種女孩子。她家雖然也在外地,但她和媽媽都住在武漢的叔叔家裡。雖然我追求了她很長時間,但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十分穩定,因為她媽媽一直反對她跟我交往。以往,她也跟我說過一次要離家出走,但我考慮到這樣做她媽媽肯定受不了,就勸阻了她,但這一次,她卻十分堅決地要我帶她走。
因為反對我們交往,這段時間,她媽媽一直把她鎖在家裡,不讓她出門,她唯一能跟我聯絡上的電話也被沒收了。那天早上她找了個機會,終於跑了出來。由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但看著她含著淚水,央求我帶她走,我怎麼忍心拒絕自己愛的人呢。於是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衣物,帶著婷婷坐最早的班車回到了孝感老家。
(我問肖明:「那你瞭解她嗎?」「瞭解,她有點冷漠,不太會照顧自己,但比較細心。」「那有沒有想過,以她這樣冷漠的性格,當初可以不顧親情執意跟你結婚,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叛逆之下的衝動?」肖明喃喃地說:「可能兩者都有吧,我也不清楚,事情來得太突然,我都沒來得及思考。」)
沒領結婚證我們按習俗結成了夫妻
在農村,我們家的條件算是比較好的,加上我是兒,所以父母對我特別寵愛。這一次,我突然帶回一個女孩子,雖然他們也沒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很快接受了婷婷。來之前,婷婷還很擔心我父母會不會喜歡她,但現在她一點也不用擔心了,在我們家,最好的飯菜給婷婷吃,最暖的被子給婷婷蓋,家務事父母從不讓她動手。
聽了我們的戀愛經過後,媽媽有些擔心,怕她會嫌我們家窮。一天早上,媽媽來到我們房間,直截了當地就提出要我們結婚,我還沒回答,婷婷倒是沒加思索地一口答應了。都到了這份上,作為一個男人,將要娶的也是自己愛的人,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再說,我們倆都在外地工作,我也希望早點成家,這樣就可以明正言順地照顧婷婷,跟她在一起了。
在父母的操辦下,我們很快就按當地的習俗結了婚。婚禮很熱鬧,父母請來了幾乎所有的親戚,見證我們成為夫妻。從結婚那天起,我就明白,從此我將成為一個家庭的支撐,我身上有了更重的責任了。
因為感動我捨不得讓她吃一點苦
結完婚,春節一過,我們就回到武漢。這時婷婷的父母已經回了老家,我們倆在花橋附近租了一套房,開始了平靜而甜蜜的二人世界生活。我始終記著婷婷為我離家出走的情義,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對她好,照顧好她,要讓她成為最幸福的人。
2005年5月,婷婷跳槽到另一家單位當話務員。由於經常要上夜班,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來,就每天騎自行車到漢口火車站等她下班,然後再帶上她騎回花橋,一次也沒有間斷過。因為下班晚,我知道她回家後不僅累,還會餓,所以我還經常去超市買些她愛吃的零食,讓她帶著吃。
婷婷是一個生活能力很差的人。有一次我咳嗽,她聽說炸生薑可以治,就做給我吃。但她做好後卻忘了關煤氣。幸好,當時窗戶開著才沒出事。還有一次,她試著給我做飯,結果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把油都燒著了。我是一個孝順的兒子,以往,我逢年過節都會回家,但和她結婚後,我一次也沒回過家,因為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我怕如果我一回去,她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愧疚一輩子。
在家裡婷婷是主導,我事事遷就她,就算有什麼矛盾,也總是我讓步。我們倆每月加起來也有兩三千塊錢的收入,她想穿什麼想吃什麼想用什麼,我從不限制,因為我不想讓她覺得跟著我吃了苦。
那段時間,我還計劃著,努力兩三年攢齊房子的首付,我們就可以在武漢買下屬於自己的房子了,然後正式登記結婚。那時,我們也可以生下自己的小寶寶了。
(按現在的說法,肖明其實可以算個好男人。顧家、疼老婆,別看就這麼兩件事,可能很多男人都不可能真正做得很好,但肖明做到了。但他忽視了一點,他付出太多,反讓婷婷背上了包袱。他告訴我,婷婷說了一句讓他不明白的話,她說:「你對我的好,我知道,但我不能給你同等的感情,你的好對我來說是壓力。」)
結婚突然,分手也突然
去年,我也跳槽了。新公司管理很嚴格,但我感覺很不錯,雖然辛苦一點,但發展的空間很大。如果我努力,掙個五六年,我們的計劃可以很快就能實現了。
12月1日,婷婷的父母到武漢,準備在這裡過年。那天,我本來準備跟婷婷一起去接她父母,但因為公司的事情特別忙,所以她一個人去了車站。緊接著我又去黃石出差,時間是半個月。那半個月裡,婷婷也沒跟我打什麼電話,我因為太忙,也只在晚上十一二點的時候抽空給她發發短信。我想,回到武漢後,一定要去看看她父母。不管怎麼樣,做晚輩的都應該孝敬老人。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她父母,我們的緣分就走到了盡頭。
那天,婷婷突然給我發來一個短信:「估計我們不能在一起了。」然後就沒有了下文。我很著急,一再追問,但她就是不肯告訴我原因。第二天,我便請假回武漢。婷婷已經搬回去跟父母一起住了,就像她突然到來要我帶她走一樣,她離開得也是這樣突然,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理由。
我一再要求跟婷婷好好談一談,她總是以沒時間為理由拒絕和我見面。這一次,婷婷好像態度很堅決,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柔的女人。
(肖明曾對婷婷說:「對你來說,可能這是分手,對我來說,這卻是『離婚』」。足見,肖明已經把婷婷當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一年時間,突然「結婚」又突然分手,肖明付出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他接受不了。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孝子,他更害怕父母接受不了。)
她父母出主意必須拿30萬出來買房
那天晚上,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她晚上要和同事去唱歌,沒時間,讓我給她父母打電話。我打過去,他們說已經睡了。沒辦法,我只好去了漢口火車站等她下班。她沒騙我,她確實準備和同事出去唱歌的。但我跟著她上了車,過了二橋,我們倆下了車。雖然她一直表示沒什麼好聊的,但那天,她還是對我說:「我們在一起有很多問題要解決,房子、孩子的戶口、工作、前途。我父母分析過,除非一下子拿出30萬買房子就可以獲贈一個武漢市戶口,否則這些問題都解決不了。」
聽了這話,我當時真的很難受。平時,她總是要什麼我都給什麼,幾千塊錢的手機,她要就買,不行了就換。但房子不是手機,我一下子哪裡拿得出來30萬。我對她說:」我們現在努力,我保證兩年後我們就可以買房子了。」但她卻說:「我不可能再等你兩年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見婷婷去意已決,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可以挽留。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沒心思再上班了,我辭掉工作,回到了孝感。我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父母,他們考慮這些的時候,好心地提醒我是不是做得還不夠好。他們說我沒去接她父母,沒去看他們都是不對的。雖然我知道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但我還是抱著僥倖的心態,願意再試一試。我將父母接到武漢,讓他們去跟婷婷的父母談。去年12月28日,我父母去拜訪了婷婷一家,這也是我和婷婷見到的最後一面。父母拉下老臉求他們的結果是,沒有30萬,只能分手。
(30萬,對於一個在城市沒有任何根基的打工仔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肖明很清楚,只有這30萬才能挽回婷婷,才能挽回他努力保護的家庭。我問肖明,分手後考慮得最多的事情是什麼,他說:「不怕你笑話,我最想的事情就是一夜暴富,買彩票中五百萬,這樣我就能留下婷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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