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佔有了好友的老公

去年這個時候，我應聘進了一家電腦維修店。那是一家私營的電腦商舖，規模並不大，擠在徐家匯一個大商場的角落裡，不過20平方米的小屋裡堆滿了各種舊配件和雜物。那時的我正在上「夜大專」，還差半年畢業，所以只是想著有更多實際操作機會，而並不在意其他條件。

口述者：小湯 女24歲 電腦維修店職員

他突然伸手摸了那女孩的臉

店裡總共才那麼幾個人，與我搭檔的是延，一個看起來有些羞澀的北京男孩。我倆學的都是網絡專業，年紀也相仿，所以很快就相互熟悉了起來。

Joe是直到兩星期後才露面的，他專門負責四處去淘各種便宜配件，所以很少來店裡。說實話，Joe給我的第一印象簡直可以用「糟糕」來形容——那天他剛進來沒多久，隔壁手機店的一個女孩過來換零錢，走過他身邊時，Joe突然伸手摸了下那女孩的臉。

我為此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捱到Joe走開，我趕緊輕聲問延：「這人怎麼那麼噁心啊？」誰知延竟大笑了起來，直到笑夠了才向我解釋道：「人家是夫妻嘛！那女孩叫茜，別看今年才22歲，可她和Joe的兒子都已經4歲了！」

那時的我根本還沒談過一場戀愛，而比我小1歲的茜居然已是4歲孩子的媽媽了——對於我來說，這些簡直都是不可思議，於是，儘管對Joe的印象並無任何改變，可我從此便格外留意他和茜了。

（小湯的話題總在延和Joe之間跳躍，往往是剛提及半句關於延的故事，便又急匆匆地說起了Joe如何如何。於是記者有些性急地問，後來到底是與誰談起了戀愛？「是延，噢不，應該算是和Joe……也不是……」小湯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尷尬，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聽故事，我對她無比同情

漸漸地，我和茜店裡的幾個女孩也都熟悉了起來。起初我幾乎每天都會與延一起吃午餐，誰知同事們竟起哄著說，我倆肯定是一對了；為了「避嫌」，以後每逢午餐時間我便會跑去茜的店裡。

茜是個非常溫柔的女孩，從旁人那裡，我慢慢知道了她和Joe的故事——

茜從小就失去了父親，16歲那年她認識了當時開出租車的Joe，沒多久便懷孕了。因為發現得晚，茜最後只能跑到外地親戚家生下兒子，再回上海與Joe生活在一起。不過因為年齡關係，他倆一直沒領結婚證，兒子也始終是「黑戶口」。

誰知Joe沒多久就出了車禍，當時是茜將自己家的房子賣了才付清了賠償金。從那以後，他們一家三口還有茜的母親，只能在徐家匯附近租一間10多平方米的老房子，三代人蝸居在一起。

當時聽說這些的時候，我對茜是懷著無比同情和感動的，心裡甚至還曾有過這樣的閃念——茜那樣深愛著Joe並對他百依百順，可她連最起碼的婚姻保障都沒有，萬一將來有天Joe背叛了她……

（「真的，我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有天竟扮演了傷害茜的角色！」說到這裡，小湯突然語塞，眼圈開始迅速泛紅。）

他的眼神溫柔得讓人嫉妒

有天晚上，店裡只剩下我和延加班，沒有任何徵兆地，延突然對我說他很喜歡我。我其實從沒想過要和延之間發生些什麼，但畢竟每天都要同處於那20平方米的店堂裡，我不忍心把拒絕的話說得太絕。

於是那天晚上，我既沒有拒絕延卻也沒承諾什麼，我只是陪他一起去看了場電影。黑暗中他偷偷牽我的手，我沒有掙脫——也許正是這種優柔寡斷的做派讓延會錯了意，就在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延「戀愛」了。

好在這種尷尬的日子並沒持續太久，延很快就請了假回北京過國慶，老闆怕我一個忙不過來，便要Joe過來幫忙。

直到此時我才開始對Joe有了更深的瞭解。茜偶爾會帶兒子一起來接Joe下班，而那時的Joe立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注視老婆和孩子的眼神溫柔得簡直讓人嫉妒——我的父母在我年幼時就離了婚，那麼多年以來，我幾乎忘了父愛是什麼滋味。就是因為那種眼神，令我對Joe的看法大大改觀。

我和Joe漸漸成了好朋友——我生病在家，他每天打三四通電話探望；他與客人吵架，我給他發短消息表示安慰……

有天晚上茜又來接Joe下班，可Joe突然說要去家樂福買東西，還說與我順路，可以騎車帶我一段。其實那晚我剛巧要去其他地方，並不與他順路，但不知為什麼，我竟還是坐上了Joe的車。回頭看見茜笑著目送我們，我的心裡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也許是為了掩飾那種感覺，那天在路上，我拚命地找話題，而Joe也像是談興頗濃的樣子，一路將我送回了家……

他說自己就是那種「父性」的男人

自從那晚以後，我與Joe之間似乎多了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延從北京回來後，我只是支吾著說自己有了新男朋友，便草草結束了所謂的「戀愛」。誰知一氣之下，延竟辭職了。11月1日，老闆要我和Joe去浦東一家公司檢修幾台電腦。活兒結束時還只是下午3點，我倆一路慢慢走著，既沒攔出租又錯過了地鐵站，卻偏偏誰也不先提要去哪裡。

Joe突然問我有沒有談過戀愛、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我有些發愣，遲疑了半天才回答道：其實，我一直是喜歡年齡比較大的男人，也許是從小沒有父愛的關係吧，覺得只有那種男人才可以給我一種溫暖、一種寵愛……

誰知聽了這話後，Joe竟突然興奮起來，說自己就是那種很有「父性」的男人！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好在Joe並沒有注意，他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Joe告訴我，他比茜大了整整14歲，所以一直是保持著兩種「身份」，不止要給她丈夫的呵護，還要給她父親的溫暖；Joe還說自己從小和家裡關係就很不好，所以當初聽說茜也缺乏家庭溫暖，他便立刻產生了一種要照顧她的衝動；而時至今日，連他自己也分不清這種感情到底是愛情還是同情。

那天當我倆回到店裡，都已經過了晚飯時間，茜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也許是心虛吧，我很主動地招呼大夥兒一起去KFC，並把茜也拽了去。

從KFC回來的路上，我和另外一個同事走在後面，看著茜挽著Joe的背景，心裡竟有種莫明的羨慕。

（小湯的神情始終有些陰沉，像是很沮喪的樣子。「直到不久前我才聽Joe說，茜走路從沒挽著他的習慣，那晚一定是女人特有的敏感在作怪，故意的！」說到這裡，小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語氣有些怪，卻並沒有敵意。）

離開前，我唱了首《勇氣》

那個週末我休息在家，突然收到Joe發來的短消息：「如果我邀請你出來玩，你會答應麼？」

我當然明白這其中的潛台詞，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裝傻」。於是我給Joe回了條短消息：「茜一起去麼？」

「她不去！別管她，我晚些聯繫你，你現在別發給我消息了，她在旁邊。」

那天我終究沒能管住自己，還是與Joe去了錢櫃。我倆從晚上10點一直唱到天亮，Joe的手始終搭在我肩膀上。離開之前，我點了首《勇氣》，Joe邊聽邊在餐巾紙上寫著：「今天約你出來，我需要多大的勇氣啊！我什麼都沒有，只有對你的一顆心！」

從錢櫃出來，我倆依然沒有絲毫睡意，便很默契地走進了附近的公園。長椅上有對晨練的老夫妻正互相剝花生吃，我問Joe，「當我們那麼老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在一起？」話還沒說完，Joe突然深深地吻住了我……

那天我倆最後是分頭去店裡的，Joe送我到車站，只說了一句「來日方長」，我的眼淚便掉了下來。

上個週末Joe又給我打電話，沉默了好久後他突然說：「我好想你，可以來看你嗎？」我猶豫了半天，才回答道：「唉……你來吧。」

那晚Joe是在我家過的夜，而那以後的連續4天他都沒回家。每天早晨我倆一起吃早點，然後再「分頭」上班；中午我則照例跑去茜的店裡吃午餐，聽茜苦著臉抱怨說，Joe每晚都打麻將，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其實每逢那種場景，我的心裡便有說不出的難過。最後一天晚上我決定把Joe「趕走」，於是就反覆地勸Joe，「你去接她下班吧，我都佔有你那麼多天了！」可Joe就是不肯走，他牽著我的手給茜打電話，我清楚地聽見電話那頭茜的聲音，她不停地叮囑Joe半夜要吃點東西，沒錢的話去銀行裡拿……

那一刻，我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