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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人:阿強(化名),男,28歲
採訪方式:電話、郵件
採訪人:記者毛艷艷
老鄉之間
去年春天,19歲的貝貝出現在車間裡,讓我眼前一亮。我在那家公司工作3年,頗受老闆器重,當時已經成為車間的技術主管。貝貝和我一樣都來自安徽,作為大她8歲的老鄉大哥,我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她。日復一日的接觸中,我們對彼此的感覺漸漸發生了變化。
一天下班時,天突然下起雨來,貝貝是騎車來上班的,沒帶雨衣。我鼓足勇氣對貝貝說:「我送你回去吧。」她嫣然一笑回答:「好吧。」我的心裡樂開了花。從那以後,我開始每天接送貝貝上下班。我們的感情,就這樣順理成章地開始了。
攜手遠行
但貝貝的爸爸似乎很不喜歡我,他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貝貝求過鬧過,我也想盡辦法討好他,但始終沒法讓他點頭。貝貝是個很漂亮的女孩,而我的條件一般,我想可能我確實配不上她吧。看著貝貝為我們的事發愁的樣子,我很不忍心。於是我做了一個決定,離開公司,離開貝貝,這樣或許對大家都好。
可是我錯了,沒有貝貝的日子,我吃不下睡不香,思念讓我萎靡不振。我終於忍不住又去找貝貝,貝貝抱著我痛哭,求我不要再離開她。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拋下一切,帶著貝貝去了廈門。在廈門的那段日子真的很開心,我們牽著手在海邊漫步許願,在大街小巷尋覓各種美食。我多麼希望時光可以在那裡停頓,我們可以永遠過著這樣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一個騙局
沒多久,貝貝發現自己懷孕了。我覺得貝貝年紀還小,不適合這麼早當媽媽,但貝貝堅決想要這個孩子,於是我也同意了,開始為我們將來的生活作打算。貝貝的妊娠反應特別厲害,吃不下飯。看著她日漸消瘦,我很心痛,於是勸她把孩子打掉。貝貝終於含淚同意了,手術後,我悉心照料貝貝,但她看我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絲絲的怨恨。
10月的一天,貝貝接到了表姐的電話:「父親病危,你快點回老家。」我當時就知道,這肯定是個騙局,他們想騙貝貝回去。貝貝徵求我的意見,我想這可能是一次獲得她家人認可的機會,決定陪她一起回去。但是剛到貝貝的家鄉,她媽媽就把貝貝接走了。我提出上門探望伯父,卻被冷冷地拒絕了。前3天,我還和貝貝通了電話,貝貝的語氣一如往常,說過完春節就來找我。但第4天,貝貝的家人開始不讓貝貝接電話,我上門去找,也被趕了出來。再後來,他們家索性換了電話號碼。我毫無辦法,只能在旅館裡傻傻等著,心越來越亂。
兩次脫險
在那個小鎮的10多天裡,我不想吃飯,不想睡覺,瘋了一樣地打聽貝貝的消息。一次次被拒絕後,我徹底絕望了。我買來一大堆安眠藥,和著淚水吞了下去。昏昏沉沉中,彷彿聽到貝貝在叫我,使勁抬起眼皮,卻是驚慌的旅館老闆,急急忙忙叫了人,把我送去醫院搶救。
撿回一條命,我卻死了心。離開那個小鎮,我又去了廈門,把我和貝貝牽手去過的地方,重新又走了一遍,想把一切都記在腦海裡。貝貝不在我身邊,卻依然在那些美好的回憶中,綻著可愛的笑臉,陪著我。
回到寧波後,我先後換了幾份工作。日子渾渾噩噩地過去,我對什麼都不在意,只是依然執著地打聽著貝貝的消息。直到年初的一天,我上QQ碰到了一個貝貝的朋友,終於得到了一點消息:「貝貝已經在去年12月份跟當地一名男子訂婚了。」而這對我來說,無疑是最壞的消息。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我開始更加瘋狂地打聽貝貝的聯繫方法,想聽她親口對我說,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所有的人都對我說,他們不知道貝貝的聯繫方法,這樣的絕情,彷彿我是個毫不相干的人。
我萬念俱灰,不吃飯,一瓶接一瓶地喝酒,昏睡在床上,聽到電話響,都沒有力氣抬手去接。我覺得自己快死了,這樣也好,一了百了。但第二天,我還是醒了過來,原來房東發現了我的情況,趕緊通知了我的朋友連夜送往醫院搶救。
學會放手
我依然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也許老天憐憫我,終於讓我得到了貝貝的電話。迫不及待地打過去,在我的連串質問中,貝貝只說她也是迫於父母之命,隨後啜泣不語,默默掛了電話。聽著電話的「嘟嘟」聲,我的心越沉越低,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
朋友們都勸我死心,我卻始終放不下。每天上班路過天一廣場,我彷彿又看見我和她牽手閒逛的身影,經過麥當勞,我又想起,我吃剩下的漢堡,她總會毫不在意地拿過去吃掉。這樣的痛苦,幾乎讓我無法忍受。我有時甚至幻想,她說過春節後來找我,也許再等幾天,她就會出現在我面前。但回到現實中來,我只能明白告訴自己,這只是奢望。我想我應該換個工作吧,避開這些時時勾起我傷痛的所在。
此後貝貝再無消息,今後我們也不會再有聯絡。幾天來我漸漸想明白,既然無可挽回,就讓一切結束。雖然我們不能長長久久,但我們畢竟有過美好的交往,我不該再去打擾她,打擾她未來的幸福。畫外音
「愛人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一開始,因為憤怒和傷痛,他在郵件裡的講述顯得語無倫次。但在後來的電話和郵件裡,他的語氣終於慢慢平和,思路也漸漸清晰。「我在這裡祝福她幸福。」在郵件最後寫下這句話的他,也許終於接受了這段感情結束的事實,終於可以把過往放下。這對他,無疑也是一次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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