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逝去的十年

起床，看手機，已是12點，有短信一條，MISSED CALL兩個。雖然離開了萬惡的夜班生活，但作息依舊變態。短信是X的，MISSED CALL是ORANGE。人越長大，聯繫的朋友就越來越少。在我的手機通訊錄中，對我有意義的男人，到最後，他們兩個，似乎就是僅有的了。

高中畢業快十年了，和這兩個男人之間，似乎仍舊總有說不出的默契。他們似乎就像約好了一樣，很久不聯繫，然後又突然一起來了消息，一起邀約。X問我是不是快走了，他週末從GZ趕回家來見我，問我是否有空；ORANGE我上週五就見過了，他又說這週五就從中山回來，再和我見一面。赴誰的約？我一下暈了。都是高中開始十多年的情緣，都是我心底珍惜的人，可是，我知道，他們之間，絕不可能事先互相通氣，也不願意一起出現在我面前的。他們曾經的哥們友誼，在我和X牽手的大一的那個夏天，就名存實亡了，而又在X決定離開我的那天，ORANGE陪了我整整一天一夜，據說，自此，他們絕少聯繫。

從高中開始，我總是小跑著追逐他們的腳步，一起上學放學，雖然他們總笑我傻乎乎，可他們兩個的鯤鵬組合，卻為我合作寫了一首《蝶戀花》。當時確實傻乎乎的我，沒想到之後會和他們有更多的故事，也沒想到這些美麗的故事，會讓我就此停留在回憶裡，不願意再獨自前行。若干年過去，似乎並沒有別的男人，在我的生活中，留下哪怕深那麼一點的腳櫻可能，是和他們的故事太過美麗，以至於以後和別人的一切，都被映襯得寡淡無味了。可惜，最美的往往得不到，所以，我和他們，都分開了。

決定不了和誰吃飯，於是就和他們倆在短信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事到如今，ORANGE和我的默契似乎更要好些。和X還在一起的時候，ORANGE曾說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和戀人，可能會分手，可能會成仇，但朋友，卻可以一輩子。而今，我們仨的狀態，似乎很好地印證了這句話。當初，我們三個互生情愫，X佔著近水樓台，捷足先登，ORANGE就把他的心藏了起來，我也是很多年後才知道當時他也在喜歡我。只是事過境遷，這樣的話題，我們都不願意再提。或許，是過去了就過去了。或許，是彼此都把對方看得重要，都怕失去，都希望一輩子，於是寧願是朋友吧。

「你幫我申請個MSN吧，密碼是123456。」「豬頭，這麼簡單的活兒也要我幫忙。」「我懶嘛。我從不用MSN的，這個是用來專門和你聯繫的。」ORANGE就是那樣，心裡在乎的東西，從來不掛在嘴上，偶爾表現一下，能把我感動死。想起那天吃飯的時候，敏敏問我，這麼多年除了那個X，有沒有遇到過覺得要嫁的人，我眼神才一眨，坐在我對面的ORANGE就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說：「喂，腦袋裡千萬別閃現我的樣子啊！」我氣得拿起餐牌就砸他。我們的默契，比朋友多些，比戀人少些，很安全，很舒心。

而與X之間，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才維繫了自己寵辱不驚的心境，以及和他不尷不尬的友情。可是，我們怎麼樣，都回不到過去。每次突然接到他的電話，都分辨不出電話裡那個嗓音，於是一句：「請問你是哪位？」總換來他一句失望地低吼：「我！」然後我的心，照舊總是要一顫。分手都5年了，我還是沒辦法擺脫他的魔力，這點總是讓我很羞愧。不過今天，我應該是把他氣了個半死。我居然把他的電話不知道怎麼存成了「歐陽」，對話了好些句，發現驢頭不對馬嘴了，才發過去一句：「你是歐陽姐妹的哪個？」「我是XX！」「啊！暈死了！怎麼會這樣！」搞清楚狀況後，他發來一句：「我才狂暈呢……你怎麼還是這麼烏龍埃」就是這個多年前寵我就像小孩的男人，馬上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想到這些，我斷然無法輕易釋然。很想告訴他，不是因為一直無法掙脫他對我下的魔咒，我不會離開父母兄弟和你們這些好姐妹，一個人走這麼遠。我的想法是，去到了大洋彼岸這麼遠，他那紅色炸彈對我的殺傷力，應該會小許多吧。他日後的幸福生活，我總應該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虛吧。

頭髮甩甩，大步離開他們，走向陌生的地方。下一個10年，我希望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兩個男人，除了爸爸，不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