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隻「周老虎」

製圖：張兮兮

昨天我聽說，瀋陽一塊玉米地裡發現了4000年前石器，並由專家初步確定為夏商時代的生活用具。第一反應是這事不能當真。但是又好像很難給當地帶來什麼重大經濟利好，所以馬上又釋然了。當然，這種多疑的判斷是極其不客觀的，有一大半受“周老虎”影響。

如今的“周老虎”周正龍，據媒體昨日報道，他現在在竣工了一半的新洋樓房裡無聊著，談到“紙老虎”時，他只怪媒體把事情搞大了，並神秘兮兮地說，他去年9月又上了山，又看到老虎了，“我把準備好的相機掏出來，一看，沒電了!”

這套言辭會讓人後槽牙發癢。想當初，他所做的，僅是找張虎畫，借兩部相機，拍幾張故意模糊的照片，大喊一聲“我拍到了”，然後偷笑著數錢。之後，他在法庭上低著頭承認撒謊。這其實都是很沒技術含量的事，他能做的，別人不屑去做。

就是這樣一種拙劣的演技，在世人面前表演了9個月。他時而咬碎鋼牙，時而仰天長笑，搞得專家和官員隨之傾倒。關鍵是，這麼一個混合著愚頑、狡猾和執拗的男子，在一個法制社會裡僵持了那麼久，真相到現在仍然是糊里糊塗，這其中潛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利益勾當，沒人說得清。

這一邊，他蓋的新房大概花了20多萬元，這筆暴財遠超當地居民平均水平。那一邊，事件之中被免的局長至今仍在領工資。所以，我們一邊可以看清，這個人代表著人性最醜惡的那一面：撒謊而且不知羞恥。而且更重要我們還可以看清，他背後的那些人--官員和專家--為了獲取利益之時如何撒謊，而在事情敗露之後，又是怎樣的推諉轉圜；終於，彌天大謊再也瞞不住了，就丟卒保車。而現在則給這個當初被犧牲的卒子，發一個安慰獎和封口費，於是這個卒子開始得意了。

這種人性和這種安排，就有可能讓大眾變得不信任，公信力就是這樣慢慢喪失的。周正龍的語錄：“我不知是我病了，還是你們病了，還是有人讓你們和我病了，還是這個社會病了”，現在看起來，很是經典。如果不能惡有惡報，那麼騙子就會應運而生，而且還可輕鬆得手，那麼大伙就都會覺得騙子是個美差，羞恥感也是這樣慢慢丟失的。

現在，周老虎實際是在跟我們說，他還會回來的。其實，他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他的影子。如果我們還願意陪他玩下去，那麼就還能證明這個社會依然保留著理性和常識，為此付出再多的代價也不算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