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網戀擦肩而過
10月的一天,在市裡搭公共汽車回家,急匆匆來到車站,卻望見班車的背影,而下個車次要在一個小時後。沮喪的百無聊賴中,拐進旁邊的一個網吧來消磨時間,促使我選擇這裡,是因為它有一個好名字:一鍵中情。諧音的巧妙運用,讓這個有別樣溫暖的詞語更加曖昧。坐在電腦前,打開QQ是我上網的基本套路與動作。不記得怎樣的相遇,吸引我的是他的網名:飄過網的思緒。印象裡很少有人起這麼長的網名,有淡淡的憂愁,卻又躲開網上那種放蕩的****。那是什麼樣的思緒呢?我想瞭解。
寒暄之後才知道,我們是省內不同地區的同行,他的職務還是我的領導。生活中的我,除工作的交流之外,與領導沒有太多私人化的你來我往。套用一句不恰當的話,天下的烏鴉一般黑,領導的心思也該差不多吧?何不借用他山之石,對工作中的玉(姑且這樣說吧)打個「提起量」?想來他也是這樣的想法,工作中的下屬,因為涉及到個人利益的「仰慕」,也會掩蓋某些真實。
網上聊天談工作感覺另類又有著某種不可思議。這樣的思緒與話題,被幾句輕鬆的笑話一筆代過,談話不能流俗的步入感情與人生。
不知用怎樣的形容詞來描述我的感覺,有人相識多年只停留在點頭之交,可我是幸運的,像一個流浪的孩子被玫瑰花園吸引,那種驚喜與感動,用緣份解釋倒顯得有些牽強與刻意。難道我與他是互相錯過的前世?是佛前童子栽到人間不同地方的蓮,歷進千辛萬苦的尋覓,才得以相聚在網絡?在車站的一個小小網吧——一(見)鍵中情!身邊的一切隱入燈火闌珊,他是讓我驀然回首的那個人,十幾英吋的電腦屏幕彷彿整個世界。
可他的反映卻令人沮喪,他不斷發過來大大的問號與驚歎號,還有斷斷續續的消息:太可怕了,你說的話都是我所想的,我不敢和你聊了,像我光著身子站在陌生人面前,讓我惶恐又難為情,再見。
我猝不堤防,看著他的頭像瞬間黑了下去,心中空空落落,幸福來的太快,失望的也更容易。對於一無所知的網友,連想念都不知道指向哪裡,所能做的只是站起來趕車回家。
他是一陣風,而我不知道風向那個方向吹。
等我再次坐到電腦前,卻收到他給我發的好多條消息:傾訴對我的思念,強調他驚訝之餘的語無倫次只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與感動;特別提出想聽聽我的聲音,以便驗證我是否是活生生的人,而非蒲松齡筆下能竊取思想與靈魂的鬼魅。
他做過領導的秘書,有很好的文采,聲音富有磁性,發來的照片有著書卷氣,這都是我喜歡的類型。最重要的是我們的交流有不謀而合的心有靈犀,語言讓心靈情投意合。
像許多網友聊天的步驟一樣,網上聊、電話聊、見面聊。於是他籌劃我們見面。我們不厭其煩的討論見面後的種種,卻第一次有了分歧。他說他會珍惜我,永遠對我好,一再強調他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他想知道我對他的感覺。而見面能檢驗出彼此的真感情,能否無怨無悔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交給對方,這是他所理解的真愛標準。
面對他的炙熱,我有些不知所措,對自己「魅力」暗自高興之餘還有一種後怕:假如我們見面了,真的「見光死」還可以了無遺憾,帶著破滅的夢上路,等著時間來抹平一切傷痕。可是,如果真的兩情相悅,進一步的發展卻是萬丈深淵。我們不能放棄對自己家庭的責任,當初的選擇不能是沒有承諾的熱身。視而不見網絡的遊戲規則:我們能夠專心投入卻不能瀟灑放下,還再無理智的越陷越深。為自己、為別人,我成為思想家,選擇出逃。
我換了電話號碼,與他找茬吵架,並且告訴他,我在網上愛上別人。之後便是許久的不聯繫,距離讓刻骨銘心的相遇變淡、變冷。
和他網上的再次見面是幾個月之後,他談到與另一位女性網友相會,並且言談甚歡。幸福溢於言表。可這只是生活中的曇花一現,寂寞回到原地。
假如我是那位女網友會得到什麼樣的結局?明知沒有用、也不可能,卻禁不住好奇多次設想。之後的日子,讓我心疼之餘有著某種感動,我無論說著怎麼樣的狠話,他都是好脾氣的脈脈含情,讓我無可奈何之餘,不忍心絕交。
我很少上線,他來的也不多,但是每次都會發給我一些漂亮網頁與歌曲表達心境。躲在他的視線之外,除了祝福,唯有明白的知道,我與網戀擦肩而過。
之後,Q裡不加省內有見面機會的好友,除了文字,我沒有交流的興趣。生活的瑣碎,工作的坎坷,消磨著我的熱情。讓我沒有心情設計自己的「形象包裝」。除了這些清高的文字,充其量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庭婦女。虛擬的愛與承諾,只是一杯解渴的下午茶,能做的只是痛快的飲下之後,望著被夕陽染紅的炊煙,等著我的女兒放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