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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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愛你

誰要愛你

(一)

有一段時間,女孩清水特別衷情讀杜拉斯的小說《情人》。杜拉斯說,我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變老了。清水讀到這樣的句子,就自嘲自己就是如此的心境。然後,她心裡就渴望遇到那樣一段情。也早熟,想得太多,心就靜不下來了。

清水在一所學校念中專,十八歲的她又漂亮又時尚。她不住學校的集體宿舍,而在離學校不遠的民房租祝那些喜歡自由,內心卻總是標榜孤獨的同學,好多都在外租房,她們這些女孩子,愛時要死要活的,恨時也是要死要活的。

她的同學上網聊天,和男人****,和男人一夜情,有的還希望碰到一個有錢的,把她們包養著。清水笑她們太放縱,但她的表情卻是太安靜,她的心裡卻是叛逆,想悲慘變態。

她十二歲的時候,看到父親和母親以外的一個女人在床上,她就有了莫名其妙的壞心情,她跑去告訴上班的母親,他們吵架了。後來,清水跟著母親過,父親和那女人雙宿雙飛了。他們離婚的時,她一點也不傷心,那一時起,她就明白男女之事,她有時會想自己長大也學和父親上床的那個女人。所以,十八歲的清水,心裡有個壞懸念。

(二)

18歲的女孩子,清水。因為心裡的壞懸念,那個常去的酒巴,是她陷落的城池。她會要紅酒,神態虛弱的有點纏綿。從大玻璃向外望去,一輛廣本停靠了下來。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他上身穿淺白的休閒西裝,下身穿淡藍的休閒長褲。這該死的男人裝扮啊,正是她夢中回眸的。清水再看看自己,自己穿了韓式的小套裙,長髮也有風情。這種女孩的風情使她變得勇敢。

清水朝那男人笑笑,他隔窗也看到了她。她想表現自己,十八歲的女孩,標新立異,特立獨行,就為了這種滋生優雅的感覺,女孩清水向陌生男人輕笑。

他逕自走到清水的桌旁坐下,嘴角含著笑,清水恍惚了。

(三)

「你就叫我皇甫吧,我姓複姓的。」

清水很有休養的聽著他介紹自己。她不想隱瞞自己的身份,很坦誠的告訴皇甫,自己是個學生,只是喜歡這種奢侈的氛圍。

「所以,我遇見了你。」

「我呢,是個私企小老闆,呵呵,真正的老闆是我爸爸。那老頭子可是個嚴厲的人,總被他管著,但我自己依然我行我素的不務正業。所以,我遇見了你。」女孩清水只是傻瓜似的看著這個男人,想他是自己夢中的白馬王子。

他說請清水去吃飯唱歌,然後就打電話叫幾個朋友。他真會討女孩子喜歡,對身邊的清水照顧有加。他說,清水就像他的初戀女生,當然得格外憐惜。清水聽了心就猛烈的跳了起來。

33歲,1米85的個子。清水1米70呢,站在他面前還不及他的肩,清水和他比身高。

「小傢伙,膽敢和我比?」

他捉住清水的手,看著她說:「喜歡你了,小女孩。」

「我…我也喜歡你了。」這張成熟的男人面孔,俊秀一如父親,從前她愛父親卻也恨他,而五、六年來,對他的感覺也慢慢變淡,使不上勁去愛他或去恨他,她學會理解每個人在做某件事時,都是有值得同情和原諒的地方的。

女孩清水一恍惚,就把蜻蜓似的吻,落在皇甫的唇上。男人怎禁得起這輕風迤逗?

(四)

清水坐上了皇甫的本田,他一隻手開車,一隻手來捏她的下巴。

「好痛」,但她並不讓開,任由他摩挲。

「我今天拾到了寶貝了」,他揉著她的臉。

夜了,沒有星星,城市的燈火或許掩飾了天空的星光。此時,什麼也不想,只要喜歡就可以了,在酒巴的第一眼,她就喜歡了。傑倫在唱: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所以,清水願意做那些女人們做的事,而更多的是願意他使自己變成一個小女人。

「我是送你回去呢?還是去賓館開個房間,讓你先睡覺?」

「我在外面住,不回去也可以的。」

他真壞,明明是想要這個女孩,卻還要試探似的詢問,就得到這樣的答案。

「你怕嗎?我可愛的小妹妹。你是第一次吧?」「是不是,你會知道的。」清水流下了眼淚,為自己的輕浮,雖然自責,但又縱容自己的這種行為。米朗昆德拉說,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預先被原諒了,一切皆可笑地被允許了。

他調好了水,讓她去洗澡。他對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

「你常帶女人來嗎?」

「會吧。不瞞你的,但她們是不能和你比的。」她們不在清水的心上,所以也無所謂的,心也沒有酸疼之感。她喜歡賓館和病房的床單,很白,有一種淒美的絕望。他把她抱到床上:「寶貝,我會溫柔對你的」。「請你像對別的女人那樣對我」,想起《情人》裡的話,清水主動吻他,動作羞澀極盡瘋狂。直到他看到白床單上的紅花朵,他也有點得了便宜賣乖的似夢感。

「呵呵,床單弄髒了,一會賠點錢就可以了。」清水躲在他的懷裡聽他呵呵笑,手指在他胸膛寫「愛你」。

「乖,我以後或許會很無情的對你。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愛我。」皇甫說累了,就睡了。現在他使自己成為女人了,心卻開始疼了。無論他是怎樣的男人,無論這樣的結果有多輕賤,那就在今夜,任他娛樂;任他消遣;任他尋求……

(五)

清水想到媽媽了,那個傳統保守的女人,一生得到的愛很少,卻又被愛騙了。她若是知道自己女兒如此有傷風化,她肯定立刻就去死的。但清水不怕,她願意這麼對自己不負責任的愛一回,如果這是愛。

所以,毫不羞怯。青春快樂的權利是神聖的,上帝他也會原諒年青人犯的錯的。

皇甫把清水送到她的出租房,他有點戀戀不捨:「我會想你的,但對不起,你最好是把我忘了吧,不要愛上我。」心有點疼,但清水無痕:「切!誰要愛你耶1「呵呵,傻瓜啊,真是個孩子。」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帶給你任何的負擔的。」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傻,直到他的車子絕塵而去,她才嚎啕大哭起來。

(六)

她白天的時候,也會想念他。好在有同學打鬧,那種想念才似有似無的。她現在才明白,這男人經過自己身體的時候,又順便給她注射了一劑愛情的毒藥,讓她從心裡中了毒。

夜裡睡覺的時候,她也會做夢。皇甫坐在床前微笑看他,那樣子又像是小時候,生病時,父親坐在床邊的感覺,醒來一地白月光。

皇甫一直未打電話找她,即使告訴他兩個可以隨時找到她的隨身手機號。每天走路上學放學,身後有汽車按喇叭,她也會神經質的回頭。

分別後的50天,清水懷孕了。她暈,對那個男人的愛已經隱藏在她的血肉深處了,現在怕了,孤獨無助。忽然之間就開始恨皇甫,恨他邪惡的溫柔。而後,她又不恨了,也沒有能力去恨他,這就是自己一心要嘗試的所謂愛埃又想愛這個孩子,又不敢。

打電話給他,他的聲音還是那樣該死的溫柔。「呵呵,就要忘了你了,你愛?不,你有曾真心喜歡過我嗎?」「總感到愧疚,你還小,會遇到真心愛你的男人。不瞞你,我最近老婆也看得緊,我們每天在一起上班,也沒機會偷腥。為了老頭子給我的產業,我也只能收斂了。對不起了,小傻瓜。」

清水掛了電話,她也不恨他。愛原來是這麼麻煩的事,開始是從身上散發的朝氣和勇氣,令自己任性的為之的。現在也算懂得了,這也不是自己今生所需的愛情,只是一次經歷。這經歷是她從十二歲就開始準備的。

(七)

找了那個一直喜歡自己的男同學陳易,去醫院做了代罪的羔羊。醫生說,你們年輕人怎這麼不小心呢?陳易只是安慰的朝她笑笑。他是個好男孩,自己一直以來視而不見他的暗示,覺得他們之間故事不夠曲折,不夠煽情。這樣也好,有人愛自己,受傷的時候,總有個可以為自己療傷的人。陳易說,清水只要你做的,我都可以理解。她朝他笑,但心裡卻不是滋味的想吐。

手術中,血從清水的體內滑落的時候,她不覺得痛,想哭卻沒有眼淚。愛情沒有自己想像中轟轟烈烈,傷痛卻也不能刻骨銘心,這一切從開始到結束都是悄悄的完成的。

很快的,這愛就可以從心裡抽離。到底是年輕的,在時間裡,只要不緬懷於舊的回憶,就可以慢慢去遺忘了,清水是這樣想的。

陳易一心只想著清水,兩人都不上學了,也找了份工作,他為愛而愛著這女孩,第一次發工資就給清水買淑女屋的衣服,她是他心中的公主,永遠美麗純潔的公主。這讓清水心生甜蜜,知道每一天,每一時都有人在關心著自己,她因為心裡有了個陳易而微笑,愛情就像龍捲風……

後來,陳易對清水說,和過去一樣,我依然愛你,我根本不能不愛你,我愛你將一直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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