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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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麼來愛你

拿什麼來愛你

大一,我如願以償的離開了母親的管束來到A醫大。我生性孤僻,不願與人合祝母親給我在和學校一街之隔的地方給我租了一套兩室一廳。每月給我800元的生活費。我記得她把所有東西安置好了之後,拉開門,背對著我說,「你自己一個人行嗎?」語氣裡帶著哽咽。我突然想哭,卻提高了嗓門說,「太好了,我有新生活了1母親帶上門衝了出去,我聽見她的高跟鞋在樓道裡敲著,聲音越來越小,我跑到窗口。看到她鑽進一輛銀灰色的寶馬,一溜煙的走了。眼淚這時才止不住的流下來。

我和母親一直在互相折磨。我知道我愛她。可我又恨她。不是恨她一直嚴厲的管束我,有時候歇斯底里的在我身上發洩情緒。也不是恨她她用尖酸的話罵我,用一雙修長的手擰我、打我。以前我以為恨她這些,可跟後來她拋棄我,這些簡直不值一提。她跟了一個比她大二十多歲的老頭子,那個人,我第一次見他都叫他「爺爺」。在她的眼睛裡,錢比女兒重要。我恨她的庸俗。

沒有父親,也沒有的母親。甚至沒有朋友。我把自己封閉起來,變得少言寡語,一臉冰霜。這個時候我認識了袁叮開始注意他,是因為遇到他的幾率特別多。打飯、上課、上圖書館,總能發現他就在身邊。放學的時候跟在我的後面,離我遠遠的。一直把我送到樓下。上學的時候,他就早早地等在街口,看著我從樓道裡出來往學校走。我們不說話,只用眼神交流。我的眼神開始是憎惡的「你為什麼跟著我,走開。」他就離我很遠很遠。後來我的眼神變的默然了「無所謂,你不嫌累,就跟著吧」他就拉近了與我的距離。後來我的眼神變成了一種探尋「又在哪跟著我呢,怎麼沒出現呢?」他長的不高,長相一般,不過穿著很乾淨,領子、襪子、鞋子一直都是乾乾淨淨的。頭髮整整齊齊的向上支著,很爽利。那次我走的很急,過了馬路,把身子躲進路邊的遮陽傘裡,盯著他看。他匆匆地跑來,腦袋撥浪鼓一樣四下裡轉,終於看到了我,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我終於也對他笑了。我有理由接受一個有一口雪白的牙,一臉陽光微笑的大男孩。

他給了我很多快樂。那感覺怎麼說呢?他領我去遊樂園、海邊、肯德基……我從來都沒去過這麼多的地方,而這些地方就是我從小希望爸爸媽媽帶我去的地方。而且他付的錢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賺來的。他吃飯時往我的碗裡夾菜,蹲下身來給我繫鞋帶,給我頭髮編辮子……這種感覺就像我突然有爸爸了。

他經常訓斥我,語氣帶著威嚴,又不是真生氣的樣子。經常和我做一些小遊戲,打手背,翻繩子,打牌、下棋。輸了就刮我鼻子。他像是我的一個玩伴,還像是我突然多出來的哥哥。

他又經常衝我撒嬌,抱著我不讓我早離開他,撅著嘴讓我給他洗衣服、做飯。拌好了他最喜歡的炒蛋與米飯,他就常常嬉笑著說,「喂餵我唄。」像孩子一樣。

我有一次對他說,我感覺我真的像是你的寶一樣,叫我寶寶吧。

他笑著對我說,「寶寶。不過我還有一個提議,不能光你是寶寶,那我有誰來疼呢?我也要當寶寶,咱們輪流當寶寶吧。」

我甜笑著說,「好,寶寶。」

被人寵著,和寵著別人的日子讓我的世界一片快樂。第一次知道活著還有這般的滋味。

這就叫幸福吧。

那天下暴雨的時候,他窩在我的出租屋裡不肯走,聽著聽著音樂就睡著了。我就躺在他旁邊瞪眼看著他。看著他的頭髮、眉毛、眼睛、鼻子……這一刻,躺在我身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如果雨就這樣下下去那有多好。我衝著他熟睡的臉龐哭了起來,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神經質。這一刻為幸福痛哭。

後來我們同居了,在認識不到一年的時候。母親瘋了似地找到我,見到我就急急的責怪我,「你才多大,……我是怎麼教育你的……你這是找了個什麼人。」很長時間沒有見她,她脾氣改了很多,要在以前她會劈頭蓋臉的打過來,嘴裡還會嚷嚷著,難聽的話一句比一句狠。可這一次,她彷彿只是想急,想哭。「媽媽以前對不起你,可你這次一定要聽我說,女人一輩子什麼都可以錯,就是不能看錯人。」

「我不會看錯的,袁丁對我很好。」

「好,這時候都好,能好的長久嗎,你對他能有多瞭解!他說不定就是看上了咱家的錢呢1

她嫌棄袁丁長相不好,家裡是農村的,兄弟姐妹一大幫,學歷不過是個專科。在她眼裡袁丁簡直是一無是處。

「你別侮辱人,你說他配不上我,那我又有什麼?我又不是美女,我也不過是個專科生,我唯一有的就是拜你所賜的錢了。可你以為錢是萬能的嗎1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準備咬定青山不放鬆,絕對不能妥協。沒想到母親利利落落地給我辦了休學一年。把我像貨物一樣塞進車裡,一個壯漢按著我的手腳,不理我的哭叫,一直要把我運回了家。我哭到喘不上氣,紅著眼睛狠狠瞪著她的背影。她坐在前座,假裝看不見我。走了十好幾里路,等到我鬧夠了,旁邊的人才鬆了手。

我惡狠狠的一字一句地說:「朱連華,你真不是人,我恨你1

她讓司機停車,她下了車,把我從車上拖下來,撕著我的頭髮。

「你恨我,你敢恨我!我十月懷胎生了你。你那狼心狗肺的爹不要咱娘倆,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地拉扯你。你吃我的,你穿我的,你恨我。」

我毫不退讓的也扯上她的頭髮,「朱連華,以後我都還給你。」

「你是我生的,你怎麼還。」

「你讓我還是吧,現在就還給你。」我鬆開拽她的手,用全身的力量向路旁邊的一棵樹撞去。

我沒有撞死,因為還有她在身後拽著我。可我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在醫院,朱連華眼睛腫腫地看著我。

「小美,你跟我一樣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你跟袁丁是很難幸福的。我沒法看著你這樣下去。我只要一想到你要跟他……我就……。我要出國了。我給你先留下十萬塊錢。你要好好地。別說不要這錢,這是你爸爸還在的時候咱們家的家底。就當是你爸爸留給你的嫁妝吧。別恨媽媽,媽媽……」她時斷時續的嘟囔了很久,說了很多半截話,又說了很多不相干的話。我把頭歪在一邊不看她,等安靜了下來,我回頭看到床單上有一灘淚漬,還有一張皺皺的紙條和一張銀行卡。紙條上是朱連華的字。她到底是真不管我了。我解脫了。醫院裡的84消毒液熏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袁丁趕到醫院接我,我們像是久別重逢,不,更像是劫後餘生。他緊緊的抱著我說,我一定永遠對你好!

離學校遠遠地我們又重新租了套房子。沒花那卡上的錢。也沒告訴袁丁那錢的事。倔強的我想證明一件事,我們的愛情和金錢無關。袁丁問我,租了房子,你還有多少錢,我說還有三千六,夠交半年的房租了。他說,你放心,就是現在天天打零工,我也不會讓你餓著的。

他在學校找了一個勤工儉學的崗,在校外找了兩份家教和一份健身俱樂部的保潔工作。而我找了一個餐館的端盤子的活。這一年的休學反正是辦下來了,我想就先不上學了。

袁丁和我於是過上了像夫妻一樣的小日子。在困難的時候,我就時常拿出那篇歐亨利的《麥琪的禮物》來鼓勵自己。我想兩個人一起努力,日子就會越過越好的。

等到袁丁家麥收的時候,我跟著他回了一次家。傍晚到的,家裡沒人,袁丁把我安置在家裡,就去地裡了。我沒閒著,找來掃帚、拖把把堂屋和院子打掃了一遍。他家裡北屋四間,是磚瓦的,東屋西屋是土屋各兩間。家境比我想像的要好,也許是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晚上全家人一起吃飯。我吃不慣,可也大口大口的喝湯吃飯,不想讓他們覺得我吃不了苦。袁丁的妹妹突然說了一句「我那個玉米餅呢1我看到她看著我,目光裡充滿了敵意。袁丁從籃子裡拿了另外一塊給她,她卻摔下碗走了。我在這個家裡不受歡迎。他父母和哥嫂彷彿都沒看見我一般,只顧著說秋收的事。只有袁丁在不住的讓我吃飯。

夜裡該歇著了。袁丁媽媽說,「這怎麼睡氨「袁丁接上話說,讓小美和我擠一屋就行了。突然目光齊刷刷地朝我射來,我分明感到那目光裡全是輕視。進了屋我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袁丁這才道出了原委。原來家裡人一直希望袁丁能跟村裡的另一戶的女兒好,我突然來了,在他們的比較中,我不如那個女孩。」她長得漂亮嗎?」「還行吧。」袁丁嘴裡的還行應該是不錯了。「那她上大學了嗎?」「沒有,他跟著他爸媽開商店。」我還想問什麼,袁丁呼呼地睡著了,也許是裝的,他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第二天,我早就穿戴好,想到田里幫忙。他爸媽卻按下我讓我在家歇著,開始我以為是讓讓,後來明白了,他們不想讓我拋頭露面。他們給來串門的鄉親說我是袁丁的大學同學,來體驗生活來了。我在家悶了一天,傍晚出去,想給袁丁家裡人買點東西。我確定我碰上了那個女孩,她和我什麼都沒說,她只是耷拉著腦袋,用眼光慢條斯理地打量我。我心裡不爽回去,正聽見袁丁和家裡人吵,我聽見他媽的聲音,調子高傳的很遠,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四個字「缺爹少娘」。我收拾好東西落荒而逃。第一次上門,沒有見面禮,只有冷遇和羞辱。

入冬的時候,我經常感冒。一直一天八小時的上班讓我體力透支。有一個校友碰到我,看我眼熟和我聊了起來,他說我真傻,一個大學生就這樣刷盤子了嗎!還是學業要緊。接觸社會才讓我懂得生活得艱辛,突然就明白當初不看重學業是多麼大的損失。於是我辭了工作又到學校聽課了,想寒假之後就正式跟班上課。這時候袁丁已經不打工了,因為打工,掛了很多門課,被學校警告。再不補上,就連實習的機會也沒有了。

一時間我和袁丁的經濟吃緊。他家裡一直只給他二三百的伙食費的。後來知道和我在一起,怕把錢花在我身上,於是這些錢也免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長時間的感冒不好轉成了肺炎。我住院醫療。袁丁責怪我身子嬌弱,卻也是悉心護理。只要不上課就來看我。晚上和我擠在病床上睡。我仍然沒動那卡裡的錢。我想看看袁丁會不會為了我跟家裡要錢。

結果我失望了,袁丁對我說,「小美,咱麼出院吧,到門診上打吊瓶一樣。」

我說「袁丁,知道為什麼我的病一直不見好嗎,醫生說,可能是肺結核。」袁丁的面色大變。當天下午我就看到他胳膊上做了皮試。他隔著我兩身遠說,「肺結核傳染埃」

袁丁不來了,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的戀人突然離開我了。他打電話說,「小美,你快叫你媽媽回來護理你吧。她回來,你可以去更好的醫院,有更好的護士護理你。」我掛斷了電話。我不相信我考驗他的結果會是這樣,又或許愛情本來就是經不住考驗的。

我妥協了。「袁丁,醫生說是誤診,我沒事。明天我就出院。」他很生氣的趕來:「生病的事能亂說嗎,我媽說,得肺結核,以後生孩子遺傳,這種事你能亂說嗎。」「肺結核,也不會遺傳的。虧你還念得醫科大學。」「我知道,我媽媽知道嗎?你想讓我們全家一起誤解你、排斥你嗎。」「那如果你們全家讓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你會怎麼做?」袁丁沒有說話。可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次生病用的是他東挪西借的錢,後來雖然保險賠付了大部分,他卻對我頗有怨言。兩個人的爭吵多了起來。「我們把房子退了吧,你住學校宿舍吧。」他對著一地煙頭對我說,不知什麼時候他學會了抽煙。我說,「好。」

於是我搬進了集體公寓。離開我們那簡陋的小家的時候,我覺的一切變了好多。我們之間已經少了當初的甜言蜜語了。他已經很少叫我寶寶了,也不再對我撒嬌了。

然後是他三個月的實習。我在學校按部就班的上課。他想起我的時候才會偶爾給我電話。中間沒有回來一次。我去了一次,正巧他哥嫂也去看他。他對我說,「你中午快點回去吧,中午我得陪他們吃吃飯,你又跟他們說不上話。」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回來的路上,我的心漸漸地涼了。空空的胃,更空空的心。

三個月後轉瞬即逝,回來的第一次見面,他說,「我們分手吧。」「跟你在一起,現在很沉重,不再快樂了。你就像只被霜打蔫了茄子一樣。越來越陰鬱。」

「那是因為你先不快樂了,所以我也就不快樂了。沒精神了。」我們倆個在空蕩蕩的操場上坐著。

「你一直很獨立,沒有我,你會過的更好。」

「你是這樣認為的。」

「小美,我比你更瞭解你。你確實是這樣的人。我們有過快樂的過去,但我們面對的未來是我的家庭無法接受你,而我不能像你一樣和我的家庭做對。」

「你真孝順。」

「你會找一個更好的人的。」他站起來,在我的視線裡走了。我第一發現其實他的背影很矮校他只有一米六八,比我只高兩公分。

我把口袋裡的銀行卡掏出來,我悲傷的發現,我的愛情確實與金錢無關,這只不過演繹了門當戶對的重要性。

我拿出那張已經很皺了紙,撥通電話,我想問問母親,我這樣的女孩,幸福的歸宿在哪裡。愛情不夠,那我又可以拿什麼來愛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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