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愛你嗎？
我能愛你嗎？我問玫。當然。玫微笑地對我說。
可我總覺得……。
你覺得我愛你嗎？玫反問我。
「愛１我很願意對玫說這個字。
你愛我，我也愛你，為什麼你還老是問我：「我能愛你嗎」？
是啊，我為什麼老愛問玫：「我能愛你嗎？」
每天晚上我都會做有關玫的夢。雖然天天都能見到玫，但我仍繼續做著這些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夢。
一個男孩愛一個女孩是天經地意的事，為什麼要問呢？可如果不問，我真的搞不清楚玫是不是愛我。以前在這方面我吃過虧，我的初戀就是因為沒有問那個女孩「我能愛你嗎」？明明知道那個女孩也愛我，就因為少說了那麼一句話，那個女孩就被另一個主動說「我能愛你嗎？」的男孩給愛走了。事後，幾個哥們對我說，在戀愛的日子裡，多說話是有好處的。什麼叫「談情說愛」？談和說就是戀愛的表現形式。我為什麼總想問玫：我能愛你嗎？那是因為玫……記得那次同事們在一起聚餐，我跟玫正好坐對面。那天同事之間喝了很多的酒，我也喝了很多的酒。酒席桌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沒有那個男的會勸女孩喝酒的。正因為腦子裡根深蒂固烙上了這一條，所以那天沒有人理會玫被冷落的反應。在結束喝酒準備吃飯的時候，玫突然向男士發難。
「一起出來，為什麼沒有人理我？」玫說著，委屈的淚水很快就出現在了玫的眼眶裡。
誰不理你啦？我有些醉意地說。
那為什麼你們喝酒，就沒一個跟我喝？
來，我陪你喝。舉起一大杯啤酒，我連杯都在玫的眼前晃著。
喝就喝。玫一揚脖子，一大杯啤酒象變戲法似的喝沒了。
哦？我愣在那不知所措。已經喝了很多的酒，我沒有想到玫還要喝，還這麼能喝。要知道，我決不會在她面前逞英雄的。
喝礙…喝礙…，大伙都在那起勁地吆呵。
沒辦法，我分了好幾口才把那一杯啤酒喝下去。拍著肚子，我氣還沒有喘過來，玫又開始向我發難了。玫說：剛才那一杯算你敬我的，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我回敬你兩杯。
什麼？兩杯？為什麼要回敬我兩杯？
好事成雙啊！玫閃著調皮的眼神說。
稀里糊塗又喝下那兩大杯啤酒，我知道再不去廁所，我就該像打得太鼓的輪胎立馬就會爆的。迷迷糊糊我不知自己怎麼去的廁所，怎麼走出的酒店，也不知玫怎麼也會跟著我離開了酒席，離開了大伙。能扶我去廁所嗎？玫好像也醉了。行。晃悠悠地扶著玫，我的手觸碰到了玫後背上字型的胸罩搭扣。雖說自己並不是很清醒，但瞬間感覺到的「心跳」，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許多。玫還沒走到廁所邊就開始嘔吐，裹著酒氣的殘渣物從玫的口裡噴出，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還好吧？在玫吐完後，我邊遞上礦泉水邊問。
沒事。玫接著說：麻煩你幫我從口袋裡拿些紙巾！
礙…在哪口袋？
左邊褲子口袋。
小心翼翼伸手進女孩的褲子口袋，我感覺自己渾身開始冒汗，百分之八十的酒精湧上了天庭。
那天，玫對我說了很多的話。她說她早就注意到我了，短短的一頓飯，她能看出我的喜怒哀樂，能知道生活中我常犯的一些孤僻動作（我驚訝她的觀察力，有些孤僻動作我自己也是好些年以後才知道的，可她一頓飯功夫就發現了）。她說她之所以喝那麼多酒，只是因為她不能容忍我無視她的存在。坐在一處僻靜的椅子上，玫側依在我的肩膀旁，傷心地說著她的初戀……莫名奇妙聽她說她愛我，莫名其妙隱約覺得自己喜歡聽她說「她不能容忍我無視她的存在」。我不知道什麼叫愛情，也許這句話就是愛情，因為當我聽過這句話後，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滿腦子只有她說的這話和她那不怎麼美的醉態。
以後的日子裡，我開始注意玫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通過旁敲側擊的手段，我慢慢地瞭解了玫的一些情況。有人說她的父母不是本市人，家住外省很遠的一個小縣城。還有人說玫上大學時就有男朋友了，臨來咱單位那個男的還來過。我問同事：「那男的長啥模樣」？沒想那同事反問我：你這麼關心玫的事，莫非有啥想法？「別胡扯，我只是隨便問問。」我搪塞著。從那以後，見著玫，每次都是我主動上前跟她打招呼，例行公事地寒暄之後，我感覺不出玫對我有啥特別的暗示。難道？……為了自己的猜疑，我約了玫。
那時寒冷的冬季的一個夜晚，我和玫漫步在城市的街心公園。
你約我有事嗎？玫冷冷地問我。
我……，原想對她說這些天她冷落我的心情讓我受不了，想對她表白我越來越發現自己愛上了她，為這愛，我正在試著從各方面去瞭解她，但聽她那口氣，我知道按原計劃說這些話已經不合時宜了。
你怎麼不說話啊？她轉過身來問。
自上次和你在一起，我老想你說的那句話。
哪句話？
你說的「不能容忍我無視你的存在」。
咳，那天我喝多了。
喝多了又怎樣？
我其實不該跟你說那些話的。那天，我真的喝多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是嗎？我不知此時自己應該說什麼。
你約我就只為了聽那句話嗎？
「不是，怎麼說呢？」我自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要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們就回去吧！玫好像在下逐客令。
等等，玫。其實……我很愛你。
你愛我？玫一臉的迷惑。
我能愛你嗎？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你應該去愛她啊！
那次的約會真的可以用不歡而散來形容。我沒想到玫對我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為什麼？好長時間我也沒能明白過來。後來，我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是因為夢婷。夢婷是我的女友，在市政府幼兒園當一名普通的幼兒教師。夢婷畢業於省幼兒師範。由於工作表現還可以，連續兩年被評為「優秀教師」。所以，夢婷把應該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都給了那些孩子，夢婷曾愧疚地對我說：委屈你了，等結了婚我會好好愛你的。
結婚？
沒遇見玫的日子裡我期待著能和夢婷喜結秦晉之好。遇見了玫，特別是和玫一起醉酒，觸摸過玫那字型的胸罩搭扣，聽玫說她不能容忍我無視她的存在後，我就被她釋放出的「女性魅力」征服了。和夢婷在一起，我們也在一起散步，一起談情說愛，可那些禮節性的約會從未讓我和她產生過愛的火花。雖然夢婷說她很愛我，一天不見也要打個電話問一問。可當我拿起電話，能聽到的僅僅只是一種問候。一句沒有感情的問候。
今天還好吧？夢婷問。
挺好的。我答。
沒別的事嗎？
沒有。
記得睡覺時蓋被子。
嗯？
聽說今晚有寒流……放下電話，我覺得自己是夢婷幼兒園外又一個被她關照的孩子。都說被溺愛的孩子會有逆反心理，更何況我正處在青春期，需要的不是「阿姨」，而是能靠我肩膀邊能對我說「我不能容忍你無視我的存在」，蠻陽光蠻明媚的女孩。
一天，當同事們都在那談論玫的婚事時，我看見了自己辦公桌上那張紅色喜貼。玫要結婚了……玫要結婚了……我顫抖著手，一遍又一遍地說著。一整天我都六神無主的，直到遇見了玫，和她約好見面的地點，我的心才算平靜了下來。晚上，還是在那街心公園，我提早來到公園的門口等玫。玫那天的心情很好，一邊走一邊還哼著小曲，來到門口微笑地問我：「又怎麼啦？」
你要結婚了？
是啊，喜貼不是給你了嗎？
你愛他嗎？
這跟你有關係嗎？
你說，你是願意和愛你的人結婚還是願意跟你愛的人結婚呢？我問。
當然願意跟愛我的人結婚嘍。
要是你不愛他，也跟他結婚嗎？我問。
你愛的人如果不愛你，你願意跟她結婚嗎？玫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問我。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我沒理解玫的意思。
我說的是夢婷。一個女孩愛著你，如果她知道你的心不在她身上，你說她會痛苦嗎？
你為什麼不想想我會痛苦嗎？
我想了。我不僅想到了你，還想到了他，想到了夢婷。如果我選擇了你，他和夢婷都會痛苦的。可我跟了他，也許我們大家都不會痛苦。除非你不和夢婷結婚，即使真的那樣，也只是夢婷一個人心寒……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瞭解你。
玫，我真的很想你（看玫那樣的堅決，我把「愛她」改成了「想她」）。
其實，我也很想你。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改了詞，能聽到她說「想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可想起哥們曾對我說的「在戀愛的日子裡，多說話是有好處的。」我貿然地對玫說：我能愛你嗎？
我期待著玫像夢中聽到的那樣對我說：當然。可現實跟夢畢竟不一樣，玫對我說：這話你應該對夢婷說，夢婷很想聽你這麼對她說。停了會，玫接著說：是女人其實都很想聽這話，但我希望說這話的是他，而不是你。
沒幾天，玫和他在一個蠻大的酒店結了婚。
又過了半年，我真的對夢婷說了「我能愛你嗎？」可夢婷卻說：愛都愛了，還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我嫁給你就是了。
是啊，愛都愛了，還說它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