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能愛你很久
在那個炎熱的夏季。我辭別了丈夫和兒子,放棄了小縣城安穩的工作和家庭的舒適,到省城去尋找我的夢。我就是在這樣一個時刻遇見他的——他是我的主考官。第一眼看見他,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忘了他問我什麼問題,但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的心跳。
和他坐在一起的人有三個,當時窗外的太陽正斜斜地射進屋來,他的剪影就這樣印在了我右邊的牆上。就在那一刻,他突然令我著迷。
之後,我進入了這家實力雄厚、人才濟濟的大公司,成為他的下屬。
後來,我慢慢知道他竟然是獨自帶著兒子在這座城市生活和工作,他的妻子一個人則生活在另一座陽光燦爛的城市。
每次下班後,看見他和他的兒子一高一矮地走在夕陽下,心中總會有些許的觸動,有憐惜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懷。於是,每次到商場,總是忍不住給他的兒子買些零食或是學習用具;每次天冷了,總擔心著他和他的兒子衣服穿得夠不夠。自己也說不出是為什麼。
那個週末,剛出門,便聽見他兒子招呼我。原來,他倆準備到公園玩。他倆熱情地邀請我一起去。也沒多想,就和他們一起去了。走在他們身邊,聽見他倆說話,那一瞬間,我竟然走神了——恍惚間,竟覺得是和自己的老公、兒子在一起。
我發現自己真是愛上了他。
暑假來了,他的妻子也來了。這是個非常文靜和清秀的女子。看見她的那一瞬間,我明白了自己對他的愛,只不過是單相思而已。
說不出的原因,那天晚上,我請他一家吃飯。席間,我突然地有些心虛,覺得她似乎知道我的心,雖然,她一再笑著感謝我對她兒子的照顧。
她又走了,回到她陽光燦爛的城市。而他,一如既往和他兒子早出晚歸。
他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男人,這樣的帶著兒子沒有絲毫的怨言,工作也幹得有聲有色,得到老闆的重視。而我只能在角落裡,在別人的眼睛後面,靜靜地看著這個別人的男人——我心愛的男人。
我常常覺得我和他在時空的距離離得很近,心靈的距離卻離得很遠。他在明處,而我只能是觀眾——他的觀眾,只能遠遠的看他。
時常,在我孤單寂寞的日子,我都會想他:這個對妻子如此深愛,對兒子如此盡心的男人,那時,內心就會平靜而安詳。不知不覺中,漸漸被這個素淡的男人改變了很多。
於是,毫無怨言的願意為這個我偷偷愛著的男人付出很多——願意為他帶兒子,願意為他做飯,不祈求得到他的愛,我是真願意,管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心想,只要原則在,有那麼點溫暖其實也挺可愛的。那段時間,我的生活因為有了那種不能言說的溫情而變得有滋有味。
那個中秋團圓節。他一家力邀我和他們共同過。不知為什麼,我拒絕了,我真的不願意看見他和她相親相愛的樣子。我怕我會流淚。
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想像著別人家的歡聲笑語,才發現,偷偷愛一個人原來如此寂寞。我端坐在陽台上,如品酒般慢慢品味他的音容,回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忍不住拿出手機,撥完他的電話,卻不敢按動那枚綠色的鍵。才知道,愛上別人的枕邊人,我有的只是淚水。
我奇怪,在這樣的日子,我沒有想自己的老公和兒子,想的卻是他,我真願自己是那只點綴他生命的小鳥,因為我的啼叫,他這個素淡的男人能醒轉過來。
就這樣,和他相處了我一生裡最為充實、最為痛苦也最為甜蜜的一年的時光。
在那個早上,突然聽說他要離開這家公司。
他真的走了!他走了,我的心卻痛了。我問自己,怎麼出走的是他,迷路的卻是我?怎麼他走了,我就找不到方向呢?
……
後來聽說他的妻子也來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後來,在我和他見面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能比較正常的面對他了;我們可以相互開葷玩笑,甚至相互發些比較曖昧的短信。我奇怪自己的變化,那麼快就走出了他的情感。
現在,我們又生活在相同的城市,卻過著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我們仍然相互牽掛,但那和牽掛任何一個朋友一樣;在節日或是在某個不定的日子裡,我們會發些看起來曖昧但其實什麼也不是的短信,調侃一下對方;見面時,我們甚至還會和其他人一樣,打情罵俏,問彼此:想我了嗎?
我以為我能愛你很久,我的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