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大戰役打了多久?亞特蘭大戰役的結果及影響
亞特蘭大戰役的傷亡率對比反映出兩個戰場上的不同戰術。格蘭特和羅伯特·李都主張,消滅敵人的手段是進攻和全面交戰。謝爾曼和約翰斯頓打的是誘敵戰。謝爾曼不攻擊邦聯軍的堅固的防禦陣地,而是進行一系列的側翼運動,迫使約翰斯頓為保護其交通線而一退再退。謝爾曼只有一次在凱納索山下令從正面發起進攻,而這次進攻並不比格蘭特在科爾德港發動的進攻更為成功。雖然約翰斯頓像羅伯特·李退守裡士滿那樣撤往亞特蘭大,但這種誘敵行動在弗吉尼亞州往往出現在大規模戰鬥之後,但在佐治亞州則往往是在沒有發生大規模戰鬥的情況下出現的。約翰斯頓在戰役的頭一個月的損失比羅伯特·李在懷爾德尼斯為期兩天的戰役中的損失還要小。
南部對約翰斯頓的批評達到高潮。約翰斯頓和傑弗遜·戴維斯從1861年以來就一直存在著對立。在戴維斯看來,約翰斯頓在1862年從弗吉尼亞一直撤到裡士滿,如果不是幸好讓羅伯特·李取代他的位置,首都很可能早已淪陷。1863年,約翰斯頓未能增援維克斯堡被困守軍。現在,他沒有真正打過一仗就被一路趕到亞特蘭大。邦聯內閣一致建議撤銷這位將軍的指揮職務。國務卿朱達·本傑明說道:「約翰斯頓是下定決心不打仗了。給他增援毫無用處,他就沒有作戰的打算。」
約翰斯頓後來堅持說,他曾計劃在聯邦軍經過皮奇特裡克裡克河時發動進攻。但他在這時卻表示不同意遵循任何特定的行動方針。約翰斯頓在7月16日給戴維斯的復電中說:「他的計劃必須視敵人的情況而定。這主要是尋找有利戰機。我們正試圖使亞特蘭大處於……佐治亞州民兵的控制下。這支部隊的活動會更為自由,其活動範圍會更為廣泛。」對政府來說,約翰斯頓的最後一句話意味著他有拋棄亞特蘭大的企圖,正像一年前他曾命令彭伯頓放棄維克斯堡一樣。亞特蘭大失守的後果將很嚴重。在北部和南部看來,這座城市已成為邦聯僅次於裡士滿的抵抗的象徵。約翰斯頓顯然不願保衛這座城市,不願打擊謝爾曼,這就決定了他的命運。7月17日,陸軍部長通知他:「鑒於你未能阻止敵軍向地處佐治亞州腹地的亞特蘭大附近挺進……,故免去你的指揮職務。」部隊由胡德接管。
解除約翰斯頓職務的行動無論在當時還是現在都是自相矛盾的。約翰斯頓很受部隊的歡迎,他們很欣賞這種使部隊沒有遭受損失,傷亡也保持在最低限度的持久作戰的方針。許多軍官對胡德的進取好勝持懷疑態度。謝爾曼後來寫道:解除約翰斯頓的職務是「邦聯給予我們的最寶貴的幫助。」他還說:胡德以咄咄逼人的鬥士而聞名,「我們所期望的……乃是在空曠地或任何相等的條件下作戰,而不是強攻嚴陣以待的塹壕。」許多歷史學家對戴維斯撤銷約翰斯頓職務持批評態度。然而,他們的評價與謝爾曼一樣,都是事後的見解。當時的政治、軍事環境很難讓戴維斯在1864年把約翰斯頓留在指揮崗位上,正像林肯在1862年很難保留麥克萊倫的指揮職務一樣。
胡德被任命時的情況實際上是強迫他盡快發動進攻。謝爾曼渡過查特胡奇河後,便派麥克弗森再次向東進軍側翼,破壞橫跨亞特蘭大與南、北卡羅來納之間的鐵路,以徹底阻止羅伯特·李或胡德利用鐵路彼此增援。當麥克弗森的士兵正在扒鐵路時,胡德便於7月20日向托馬斯的坎伯蘭軍側翼發動攻擊,而該軍當時與另外兩個軍已被一條兩英里長的山峽分隔開。胡德希望乘托馬斯的兩個軍橫渡皮奇特裡克裡克河之機,向他們發動攻擊,但是,他的進攻為時已晚,北軍正嚴陣以待,南軍在北軍的胸牆前被打得七零八落。胡德在夜間後撤兩英里,進入亞特蘭大的防禦工事,謝爾曼從北面和東面包圍了這座城市。胡德發現,城東麥克弗森的左翼沒有掩護,於是在7月21日至22日夜派一個軍,長途行軍,於次日進擊該側翼。邦聯軍的進攻起初取得部分成功,擊斃了麥克弗森,但是,經過一場激烈的較量,田納西軍重建了防線,並將遭到嚴重傷亡的南軍趕回亞特蘭大的防禦工事。
謝爾曼任命奧利弗·霍華德繼任麥克弗森的職務,且立即命令他率田納西軍從亞特蘭大西側迂迴,進攻該城通往南部的殘存鐵路線。與此同時,謝爾曼派出騎兵,分三路前去破壞更靠南部的這段鐵路。邦聯派出四個步兵師,對抗霍華德的進犯。7月28日在埃茲拉教堂附近發生的一次戰鬥中,北軍在九天中第三次狠狠地打擊了來犯之敵。在三次戰鬥中,胡德損失了13,000人以上,而聯邦軍的傷亡則僅為6,000人。邦聯軍士氣下降,開小差的現象增多。傑弗遜·戴維斯在交給胡德統率權並心照不宣地下達攻擊命令後不到三個星期,就指示這位將軍不要再冒險發動進攻了。但是,胡德對埃茲拉教堂的最後一次進攻,確實使霍華德尚未逼近鐵路就停止了包圍行動。邦聯軍騎兵指揮官約瑟夫·惠勒出色地反擊了聯邦軍的幾次騎兵衝鋒。(這證實了謝爾曼對自己的騎兵評價不高。在此次戰役中,南軍騎兵一再智勝聯邦軍騎兵。)惠勒把他的騎兵分為三個縱隊,每一縱隊在北軍騎兵可能給鐵路造成嚴重損壞之前截擊之,並將他們打敗。
謝爾曼切斷胡德的生命線並設法使之離開亞特蘭大的嘗試失敗後,便決定炮轟該城的防禦工事,同時認真籌劃下一步要採取什麼行動。在三個月中,他已把邦聯軍向後壓了90英里,給敵人造成的損失大於自己的傷亡。在這場戰爭中,除格蘭特的維克斯堡戰役以外,還沒有任何一次戰略攻勢以如此低的代價取得了如此大的戰果。英國作家利德爾·哈特是20世紀舉足輕重的軍事理論家之一。他認為謝爾曼是美國內戰中最偉大的將領。這是因為他在此役中使用的靈活戰術和「迂迴辦法」比風行一時的陣地戰那種流血對峙要高明些。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將軍們可能加以研究,並受益匪淺 「投筆從戎註:此處似譯文有誤,應指「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將軍們如果加以研究,將受益匪淺」。 」 。
不過,對北部人民來說,這在1864年7月卻表現得並不明顯。他們當時只看到謝爾曼在亞特蘭大的受阻,正像格蘭特在彼得斯堡受阻一樣。人們在5月間對速勝所抱的希望已被北部在戰鬥中遭受100,000人傷亡的悲痛所淹沒。《紐約世界報》問道:「人們在格蘭特的戰役剛開始時所抱有的希望破滅了,有誰能使人們再次復活這種希望呢?」另一份民主黨報紙宣佈:「愛國主義已壽終正寢。所有的人都對這一該死的悲劇感到厭煩。……我們的勇氣泯滅和憂傷悲哀與時俱增。」對共和黨人來說,北部的厭戰情緒對他們即將參加的大選是個凶兆,而這次大選正在變為就戰爭舉行的一次公民投票。
莫比爾大捷雖很重要,但比不上佔領亞特蘭大的戰役。7月底的戰鬥結束後,兩軍都避開他們在亞特蘭大城西南的塹壕,胡德是為了保護其鐵路,而謝爾曼則是企圖奪占鐵路。胡德拚死派他的騎兵部隊前去切斷謝爾曼的鐵路交通線,但聯邦工兵修復了遭到破壞的鐵路。謝爾曼於8月25日發動了他最後的攻勢。北軍以右翼為基準,在另一次包抄側翼的運動中逆時針迴旋。胡德完全被蒙在鼓裡,還以為聯邦軍在他的騎兵襲擊下被迫後退。他向裡士滿發出大捷電報,這時專列火車滿載著歡呼不已的佐治亞人到亞特蘭大參加慶祝活動。
但是,甚至在這些祝捷者進城之時,北軍已進抵南面20英里的鐵路線,開始用鐵軌製造「謝爾曼絞索」——把鐵軌放在枕木篝火上燒熱,然後再纏在樹上。胡德接到騎兵的報告後終於機敏地發現自己的危險處境,於是就派兩個軍前去攻擊在瓊斯伯勒的聯邦軍。聯邦軍雖是以寡敵眾,還是於8月31日擊退了邦聯軍。次日,他們開始反擊,一舉趕跑了南軍。胡德由於隨時都有被包圍的危險,就燒燬了城裡有軍事價值的全部設施,於9月1日至2日夜從亞特蘭大撤出了其餘的部隊和佐治亞州民兵。聯邦軍於次日開進亞特蘭大,謝爾曼電告華盛頓:「我軍攻克亞特蘭大,大獲全勝。」
這個消息使北部大為震動。一位紐約人在9月3日寫道:「今天上午的消息大快人心——亞特蘭大終於被攻克!它是(在這次政治危機中迎來的)這場戰爭中最偉大的事件。」各報紛紛讚揚謝爾曼是拿破侖以來最偉大的將軍。林肯、格蘭特和哈勒克都熱情洋溢地祝賀這位紅髮將軍。總統預言,謝爾曼的亞特蘭大戰役將成為「戰爭史上的著名戰例」。人們在交口稱讚的同時,並未注意到胡德部的逃遁。但是,亞特蘭大的象徵意義卻如此巨大,其陷落的政治後果使一切都黯然失色。一家共和黨報紙在有關亞特蘭大的陷落的通欄大字標題中簡略地表達了這些後果:「這是老阿貝對芝加哥全國代表大會的回答。這場戰爭是否失敗了?」<裡士滿觀察家報>以南部的觀點哀歎:「亞特蘭大的災難」發生「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它使林肯的黨倖免覆滅。……它將使不久前還很光明的和平前景變得十分黯淡。它還使低落的情緒在南部四處蔓延」。在這場軍隊與軍隊以及人民與人民之間進行的戰爭中,在政治上獲得的成就,還不止是抵銷了胡德那支連遭痛擊和消耗的部隊在軍事上的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