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改變倫敦歷史的大火:倫敦迎來發展的巨變
300多年前一位麵包師因為忘了關爐子,釀成了倫敦歷史上最大的火災。這場給英國人帶來慘痛損失的大火,改變了倫敦的面貌,也改變了歷史。
「一個火星有時會毀滅一所房子。」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禁煙廣告。然而300多年前一位麵包師因為忘了關爐子,釀成了倫敦歷史上最大的火災。1666年的那場倫敦大火蔓延了5天:這座歐洲最大城市的五分之四變成廢墟;英國國王查理士二世淚流滿面;百姓流離失所。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疏忽真的演變成了倫敦歷史上八大災難之一。這場災難改變了倫敦的面貌,也改變了歷史。
麵包房的火星 數萬人無家可歸
對於那場大火的瞭解,人們主要是依靠當時幾位作家和神職人員的日記和書籍。那是一個乾燥炎熱的夏夜,1666年9月2日星期天午夜1點左右,位於倫敦市普丁巷(Pudding Lane)一家國王所有的麵包房突然起火。麵包房臨近泰晤士河,周圍的倉庫和商店恰巧堆滿了易燃材料。
強勁的東風捲來的火星點燃了煤炭、木料、酒精,火勢一下子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不斷向城區延燒。住在麵包房頂樓的一個長工拉響了警報。目擊者佩皮斯(Samuel Pepys)在他的日記中寫道:「如果你當時素面朝天地站在風裡,那麼你幾乎就會被火星組成的雨點燒焦。」
從荷蘭畫派的一幅描繪倫敦大火的油畫(上圖)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逃難的人群。當時人們主要是往泰晤士河邊跑。河裡到處是滿載難民的船隻。和所有火災一樣,也有衝入火海搶救財產的人,也有留下來用膠桶打水試圖滅火的。火苗沖天,夾帶著哭喊聲和劈啪作響的房屋爆裂聲。神職人員文森特(Thomas Vincent)在日記中寫道:「我覺得倫敦的希望消逝了!」
倫敦城一片混亂。佩皮斯將自己徒步和在船上的所見所聞匯報給查理世國王的弟弟約克郡公爵。皇室這才意識到了災難的嚴重性,開始組織救火。面對大片的火海,用木桶或手搖抽水機救火顯然是杯水車薪。當時的倫敦還沒有消防站。最早的公立消防站也是在倫敦大火發生的200年以後才成立的。
在倫敦城的東邊,士兵和水手們用火藥炸毀房屋,空地形成了人工防火通道。這個方法控制了火勢也保住了城東的倫敦塔橋。在城西,正當大火即將威脅到皇宮的時候,風勢開始減弱,人們終於在星期四晚上將大火撲滅。
在這場史無前例的大火中,雖然奇跡般得只有8人喪生,但倫敦為此付出最大的是財產和房屋的損失。總計13200座房屋和436英畝土地被燒燬。災情最嚴重的是著名的聖保羅大教堂。作家埃弗林(John Evelyn)目擊了大火中的教堂:「熔化的鉛熔物淹沒了附近的街道。熱浪使得石造物爆炸,連古墓也被炸開,露出了許多木乃伊狀的屍首。」
雖然火災中的死難者不多,但這場大火造成了數萬人無家可歸,只能在倫敦城外搭建簡陋的帳篷為生。很多人從此再有沒有回到首都重建家園。再加上當時英國財產保險業並沒有興起,保守地估計,大火造成了約1千萬英鎊的損失。這個統計還沒有算上英國其他依靠倫敦資本的生意。而當時倫敦城的年收入只有1.2萬英鎊。
屋漏偏逢連夜雨
1666年的大火災是英國人永世難忘的災難,全國的中小學歷史教材中都有專門的章節講述這一事件。倫敦博物館(Museum of London)將這個災難事件作為該館其中一項長年展覽。無論是人為還是自然災難,除了經濟上的損失,最大的打擊是心靈上的。聯繫當時的背景,對於倫敦人來說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大火之前一年,1665年歐洲爆發了聞名於世的大瘟疫,黑死病橫掃歐洲大陸。今天的倫敦是活力動感的金融之都,但當時的倫敦絕對只是一個憂傷的城市,三分之一的人口死於瘟疫。英國又剛剛在和法國、西班牙以及荷蘭的戰爭中失利。人們的心情跌到了最低谷。而那場大火正是在這樣的多事之秋點燃了。
倫敦博物館館長伊特(Meriel Jeater)在被問及如何評價瘟疫和大火這兩大災難時說:「很難衡量這兩者在英國歷史上的地位孰重孰輕。這兩者給英國人民造成的傷害程度是同等的。」10萬人喪生瘟疫,另一批10萬英國人在大火中失去家園。「一個奪走的是人的生命,另一個摧毀的是財富。兩個都是極其極端的惡性災難事件,卻發生在同一歷史時期,真是對倫敦人的雙重打擊!」就這樣,倫敦大火和那場瘟疫一起成為了英國人心中永遠的痛。
然而如果把歷史僅僅歸於一個個偶然,似乎顯得太過輕率。除了怪責那位粗心的麵包師,在很大程度上也與當時的房屋建築城市規劃有關。17世紀的倫敦城存在著很多火災隱患。木製結構的房屋被擁擠地建造在狹窄的街道兩側。人們在照明點火用蠟燭的時候也沒有養成良好的習慣。在這次大火之前,有記載的大火就有6次,對倫敦城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破壞。早就有人告誡倫敦市長和國王說倫敦城可能會經歷嚴重的火災,只是當時並沒有引起重視。
50年時間重建倫敦城
浴火之後的倫敦急需在廢墟中重生。人們希望建造一個安靜漂亮的倫敦,一個擁有開闊街道和更多強防火性能房屋的倫敦。這給了建築師和城市規劃者一個全新打造倫敦的機會。包括雷恩(Christopher Wren)和胡克(Robert Hooke)在內的科學家建築師們都參與了競標,提出了不少方案。
國王新徵了一項煤炭稅用於公共設施和教堂的重建。不過公開徵集的這些方案最終都沒有被採用。倫敦的重建修復工程還是在原有舊街道的基礎上進行了大量的改良。雷恩爵士主持了包括聖保羅大教堂在內的倫敦城的修復工程。胡克則擔任了測量員及倫敦市政檢查官的職位。新房子、新下水道、人行道也第一次出現在拓寬的馬路上。值得一提的是,新房子不再是木屋而都啟用了磚塊。據資料記載,當時一位倫敦市民自豪的說:「這不僅是最好的,還是世界上最健康的城市!」
倫敦城的重建用了大約50年的時間。聖保羅大教堂的修復更是在1711年才完工。也就是說很多經歷過大火的人在城市沒有完全改造之前就去世了。但這期間倫敦的經濟開始復甦。首先城市重建為英國創造了大量就業機會,甚至造成了勞動力短缺。連鎖效應,大量歐洲移民跨過海峽參與倫敦城的重建。同期的歐洲城市人口下降,而倫敦卻不降反升,成為北歐最大的城市。
這次倫敦的重建也可以說是我們今天所見的現代化金融之都的雛形。比如倫敦西區主要是商業和富人區,而東部以貧民和底層勞動人民居多。這樣的城市劃分便是在那一次的重建工程之後慢慢形成的。
英國人在大災之後進行了深刻的反思。也許正是那場火災才推動了倫敦城市建設的劇烈變革,這一變化也波及社會其他領域。大火過後的第14年,倫敦開始有了火災保險公司。到了18世紀,這些保險公司自行出資成立了消防隊。直至火災200年後公立消防局成立之前,倫敦城一直靠著這些私立消防隊們「保駕護航」。
今天,除了可以在博物館裡找到當年大火的相關資料之外,在英格蘭銀行附近,也就是當年起火點普丁巷附近,人們可以看到一座61.5公尺高的一個紀念碑(上圖)。這個高高的建築由雷恩爵士設計,共有311階,頂端為火焰飾圍繞的圓球。300多年來,它樹立在繁華倫敦的街頭,注視著車水馬龍,默默提醒著過往的人們:1666年的那場大火喲!
至於那個粗心的麵包師,據倫敦博物館的資料介紹,麵包師法裡納(Thomas Farriner)接受了火災原因的調查,但當時另外有一個叫霍貝托(Robert Hurbert)的人自稱是縱火犯,人們便不再責備麵包師。法裡納又回到了麵包房繼續烤他的麵包。不過相信他後半輩子每次睡覺前一定反覆檢查了爐火和烤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