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保衛戰的開端:斯大林犯了重大判斷錯誤
蘇軍作戰計劃出現了一個戰略性的錯誤,即主要防禦方向的選擇出現了失誤,認為最危險的戰略方向是烏克蘭而不是白俄羅斯。斯大林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6月22日凌晨,德國法西斯不宣而戰,對蘇軍實施毀滅性的突擊。蘇軍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襲擊,蒙受了最慘重的損失。斯大林緊急派遣朱可夫到西南方面軍擔任最高統帥部代表。但是,蘇軍臨時組織的防線沒能抵禦住德軍的進攻,斯摩稜斯克等地接連淪陷,但由此贏得了寶貴的戰爭準備的時間。
1940年11月,莫斯科克里姆林宮。斯大林站在辦公桌前,默默地凝視著窗外陰沉的天空。他不時把手中的煙斗慢慢地送到又濃又密、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鬍鬚下面,輕輕地碰一碰厚厚的嘴唇,又慢慢地拿下來。 此時此刻,斯大林正在辦公室等待從德國訪問回來的莫洛托夫一行,聽取他的談判匯報。
鐵木辛哥、朱可夫等人也在場。在他們看來,今天的斯大林顯得格外冷峻與威嚴。他中等身材,腰桿筆直,一件深灰色的翻領上衣,從上到下的扣子一個不落系得緊緊的,一條黑色的馬褲,腳上穿著一雙擦得珵亮的馬靴。 這個時候,莫洛托夫正在匆匆趕往克里姆林宮的路上。
自從與希特勒、裡賓特洛甫分手之後,莫洛托夫的腦子就一刻也沒有停止運轉,總是在問自己:「斯大林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嗎?」他的眼前又浮現出臨走前與斯大林見面的情景。 「去柏林準備得怎麼樣?」斯大林一見到莫洛托夫,就直截了當地問。
「基本準備就緒,過了十月革命節就動身。」莫洛托夫挺直了腰桿答道。
斯大林把裝滿煙絲,準備點火的煙斗從嘴裡抽出來,一邊踱著步子,一邊鄭重地說道:
「你去見希特勒,設法澄清兩件事。第一,我們是嚴格遵守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的,不會對德國在西歐的軍事行動形成任何威脅。第二,我們遵守條約,也希望德國遵守。問清楚為什麼最近在芬蘭和羅馬尼亞都有德軍的軍事顧問在活動,德國此舉究竟是什麼用意,讓他們立即撤回去。」
停頓了一會兒,斯大林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莫洛托夫說話:
「希特勒究竟會什麼時候撲來?他還能給我們留下多長時間呢?目前,英國還在抵抗,可這種抵抗又能夠維持多久?他們會不會達成秘密協議?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如果英國不屈服,希特勒敢不敢兩線作戰?看來不太可能,那樣的話,我們也許還有兩年甚至更多一點的時間。時間太少了,而要幹的事情又太多了……」
莫洛托夫深知自己的柏林之行絕不會是輕鬆和愉快的,他也深知希特勒這個人狡猾陰險,詭計多端,是個特別不好對付的人物。希特勒尤其善於在別人面前表演,說謊對他來說是常有的事情。就是他的許多部下,也把他看成一個演員,因為他的舉手投足、音容笑貌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甚至他的某些動作是刻意在鏡子前經過長時間練習的。
當然,熟悉了希特勒的這些特點,就自然應該對他保持足夠的警惕。可是,莫洛托夫卻不僅無法迴避,反而要主動上前搭訕與應酬,因為他此行肩負著斯大林的重任。
想到這裡,莫洛托夫不由得集中精力思索起來:希特勒極有可能進攻蘇聯的時間,一是攻下英國之後,二是攻下英國之前。如果是第一種選擇,他就給蘇聯留得一點時間。會不會是第二種選擇呢?莫洛托夫想不大可能,他為自己找出了這樣兩條理由:第一,這就意味著德國將在兩條戰線上作戰。儘管德國現已佔領了大半個歐洲,實力迅速增強,但進行兩線作戰,這是兵家之忌。希特勒再狂妄,這一點他應該清楚。何況,德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輸就輸在兩線作戰上。第二,英國空軍對德國,特別是對柏林不停地轟炸。對希特勒來說,這應該是件令他擔驚受怕的麻煩事……
想到這兒,莫洛托夫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這次柏林之行自己兩次遭空襲的情景。
第一次是剛到柏林的當晚,他正在參加駐德大使館舉行的宴會,德國的頭面人物紛紛應邀出席。其中有空軍元帥戈林,外長裡賓特洛甫和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在燈火通明的宴會大廳,大家按照賓主的禮節紛紛落座。之後,莫洛托夫走上台,向在座的各位致詞。
正當莫洛托夫開始講話時,外面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防空襲的警報聲。那些剛才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先生、小姐、太太們猛然聽到這警報聲,頓時嚇得大驚失色,顧不上尊卑貴賤,亂轟轟地要往防空洞裡鑽,然而大使館大樓內偏偏沒有這樣的防空設置。
於是,先生、小姐、太太們蜂擁到宴會廳出口。由於出口小而人又多,每個人都想先出去,結果都擠在一起,亂成一團。男人的呼喊聲,女人的尖叫聲,碰撞桌椅聲,酒杯打落在水磨石地板上的破碎聲,混在一起,那種狼狽樣,著實令人可笑可悲。
最有意思的還是肥胖的戈林,今天特意穿著他自己設計的那身元帥服,銀呢制的上裝,從左肩到右胸,掛滿了一大串各式各樣的勳章和獎章。這位空軍元帥,剛才還向莫洛托夫誇口說德國空軍已經把英國空軍摧垮,可現在卻一邊心神不定地向主人道別,一邊焦急地用眼睛瞄著出口,瞅準機會便匆匆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