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

父親已是75歲的高齡，看著而今他蹣跚的腳步，無論吃怎樣柔軟的東西如同咀嚼棉花一樣久咀不爛，我在心中默默的悲傷，爸爸您老了。

曾經一口堅硬的牙齒能將我干炒的黃豆，胡豆放在嘴裡，嚼得脆崩脆崩響的您，曾經行走如風，曾經做任何事情都乾淨，利落的您。彷彿就在昨天，而今天您，爸爸您怎麼一下子就老了。

還記得您為能讓我們兄妹五人都能去讀書，識字，將來一定不要像您，未曾進過一天學堂是個沒有文化的下力人，您起早貪黑，無論有多厚的雪，下多大的雨，無論自己是多麼的不舒服，您從來沒有請過一天假，全年365天您是出勤率最高的，只為那每月三十七元錢的工資，但是無論你怎樣勤儉，怎樣賣力的工作，每月總是那麼入不敷出，那時的我已能記事了，哥哥。姐姐都讀中學，每人每月的生活和零用是十五元，加上來回三十多公里的車費，您微薄的收入就基本上沒有了。而我弟弟和妹妹三人讀小學也需要每一星期五元的生活費用，那時單位不讓象媽媽這樣沒有戶口的農村婦女在單位上班，媽媽只能靠做一點縫縫補補的手工活掙一點點鹽巴錢，那時的鹽也不過一毛多錢一斤。無論是放寒假，暑假我沒有看你在家休息過一天，單位有加班的任務從來就是你的，如果沒有加班的日子，在暑假您就背上背簍去森林裡采蘑菇，采木耳，有時遇著下雨，您一身上，下沒有一處有干的地方，只為曬乾這些山貨後，可以買一點錢貼補一點家用，可誰都知道那只是杯水車薪，在寒假裡，您只要有時間就會到外面去一趟一趟地背柴禾回來，為的是能給我們兄妹幾個一個溫暖的冬天。由於那幾年糧食不夠吃，在做飯時都會添許多的土豆顆粒在飯裡，而您總是將上面的飯給我們兄妹五個，您和媽媽總是一碗淨淨的土豆粒，拌著蘿蔔鹹菜又是一餐。如果遇到您需要帶飯到工作地點去，您常常是一缸鍋底煮糊的土豆鍋巴算是自己的午餐了。您這樣辛苦的勞著，為的是為我我們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自己再苦再累都沒有怨言。

而今生活好了，您一天無事可做也可以享受國家給您的幾百元退休養老工資，而您卻在不知不覺老了。我們兄妹五個現在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不說大富大貴，倒也平平安安，過著真真實實的日子。多麼希望您能身體一如從前，不再幸苦，勞累就這樣平平實實的過它幾十年，而今兒孫滿堂，我們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常常不能在您的身邊，我們都非常珍惜每一次能回家看您和媽媽的機會。前不久您因為膽結石做了手術，回家看您，您是乎清瘦了許多,而且悲觀了許多，爸爸開心的過現在的日子好嗎？現在這樣的手術簡直就是小兒課，對您的身體並沒有太大的傷害。以前您和媽媽在老家，身邊沒有子女照顧您們，現在姐姐為您們在成都買了一樓的房子，希望您們能開心的安度晚年的生活，可您沒有住上兩個月您就特別的想回故鄉了。那天您非常認真的對我們姐妹說，您一定要回老家，不是不讓您回去，爸爸。只是希望您能在這裡多多感受一些世事的變化，生活現在一天更比一天好，還希望您能感受的更美好的生活還在後面等著您去享受呢。

您的聽力隨著您年齡的增大越來越差了，有時您說出的話和我們要給您表達的意思相差十萬八千里，逗得滿屋子的三代人哈哈大笑，您顯得那樣的不知所措，每當此時，我都偷偷的流下眼淚，歲月怎麼能如此的對您不公平呢？多希望上天能對您寬厚一點，仁慈一點，彌補一點您曾經所受的苦難。爸爸希望您健康，希望您長壽，希望您開心生活，善待自己，蒼天有眼一定會善待一生勤勞，樸實，善良。一生就規規矩矩遵守老實說話，老實做事，老實做人的您的。如果真有來世，還要您做我的爸爸，我還要做您的女兒。（文/炊煙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