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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導讀:臨近大學畢業的小玉被父親的電話急催回家,沒想到,老實巴交的父母受當地「惡霸」的欺凌,竟已將她許配給那家沒有生育能力的兒子。父母的眼淚令小玉無奈下嫁。但婚後,她難忍丈夫的暴戾,偷偷逃走……
記者印象:小玉沒有手機,她在公用電話亭裡和記者約見面時間。看到她第一眼,還以為是個沒有發育成熟的小女孩。臉色黃黃的,說話的聲音都盡量降到最低,生怕引起其他人注意。
1.緊急電話催我回家
今年6月,我專科就要畢業,即將告別校園,我和張偉之間更多了一份甜蜜和留戀。三年來,我們一起度過了許多歡樂的日子。
那天中午,寢室同學都去校園留影照相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午休。迷糊中,電話鈴聲響起,是我爸打來的:「能回家嗎?你媽病了,很嚴重!」我趕緊收拾行李,跟張偉說了一聲,買了張站票就往家裡趕。
一進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鄉親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來不及理會,直奔回家,一進門,居然看到爸爸媽媽,還有家裡的長輩都齊刷刷地坐著呢。媽媽拿著袖子直抹眼淚,幾個姑嬸也陪著媽媽哭。我急死了,到底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吞吞吐吐半天,爸爸才開腔:「我們收了劉家的彩禮……」啊?蠻橫的劉家在當地臭名遠揚,平時父母看著他們都避開的,怎麼會扯上關係?
我傻裡巴嘰地問:「什麼意思啊?」旁邊的大伯急了,踩滅了煙,埋著頭說:「你得嫁過去。」我愣了半天,反應過來只說了一句:「那讓我去死吧。」我抹著眼淚跑進了房間。頓時,門外又傳來了女人們的哭聲和男人們的歎息聲。
我的老家在河南的一個小山村,家裡窮得叮噹響,父母老實本分。劉家,就住我家對面那條巷子裡,他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福建那邊開工廠發了財,他們家族裡個個脾氣火暴,遇到事就是拳頭加棍子,惡名遠揚。這次,他們是給小兒子劉元提親的,劉元個子矮小,樣子猥瑣。
2.被逼成婚背後有因
當初劉家上門來提親時,我父母一百個不願意,可他們打聽到我弟弟上學的地方,警告說:「如果不答應,一、以後別想在這裡住下去;二、你兒子的安全也難保證!」弟弟是全家惟一的兒子,在縣裡最好的中學讀高三,考重點大學是板上釘釘的事,如果在這種緊要關頭出事,那我們全家的精神支柱就垮了。父母害怕小弟會出事,只好同意。
聽著媽媽哭著講完這些,我也沒了主意,我不敢想像,如果拒絕,他們會用怎樣的方式來折磨我們家。父母本想拖延,求他們等我畢業再說。可他們立馬召來七八個小混混,將我家田里的東西全燒了。
這次也是劉家出主意騙我回來,他們想快刀斬亂麻,要求我和劉元一周內擺酒結婚。我回家後,劉家每天都有人到我家來「查崗」,我的手機也被沒收了。
臨近婚禮的前幾天,我想出門,給張偉一個訣別的電話。可剛走到路口,幾個叼著煙的小青年就冒了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對我一陣拳打腳踢,只是,他們避開了我的臉。我像小雞一樣被拎回家,扔在冰冷又僵硬的床上。我想,我這輩子真的就這樣完了。
我恨自己太沒用,我無計可施,無人可求,只能放棄反抗。三天後,劉元從福建回來,婚禮如期舉行,看著他們家高朋滿座,我才知道,原來那天不打我的臉,是他們想給自己留著面子。
婚禮上,我一臉悲傷,劉元也一直板著臉,壓根就沒拿正眼瞧過我。婚後,我才知道了劉家逼婚的原因,原來,劉元沒有生育能力!當我知道這個秘密後,劉元對我的鄙夷和不屑中更多了一種恨,一種隱私被人偷窺的仇恨。
3.吃盡苦頭逃離苦海
婚後不到半個月,劉元就要回到福建的工廠上班。劉家直接把我們送上了火車。到了福建,我終於找到一個機會給張偉打電話。對於我的不辭而別,他顯然還在生氣,我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他:「我結婚了。」電話裡先是一陣沉默,隨後他大罵起來,然後砰地掛上了電話。血氣方剛的張偉身上有著一股蠻氣。
生活總得有點盼頭,既然沒有選擇生活的能力,那麼,我想就爭取和劉元好好生活下去。
劉元所在的工廠是他哥嫂自家開的,他們安排我在車間裡工作。我是學文秘的,做的卻是完全無關的縫紉活。我跟著老師傅學,手被自動縫紉機軋得鮮血直流,我疼得不能碰水做飯,劉元在一旁嘮叨:「還大學生,真笨!」
後來劉元將我安排到食堂,每天負責廠裡80多個人的飯菜。我起早貪黑,想盡力做到最好,可第一天吃午飯時,劉元就把我拉進房間,一個巴掌打到我臉上,罵著:「你當我們家是人民公社啊,菜裡面放這麼多肉,還有雞蛋,你想吃垮我們家啊!」我爭辯,換來的是一頓痛打。
那三個月裡,我做過食堂廚師、清潔員、搬運工……在工廠同事眼裡,我哪像老闆的弟媳,簡直就是個苦力。我變得越來越沉默,劉元打也好罵也好,我總是不言不語,就讓他這樣打滅我最後一點點幻想吧。
我有了自己的打算。每天,我會從買菜的錢裡,偷偷扣下三五塊藏起來。一個半月後,我捂著攢下的錢,趁著買菜的機會,跑到火車站,坐上了開往武漢的火車。除了老家,武漢是我惟一熟悉的地方,我一心只想逃離劉家那一群人。
4.我到哪裡尋找溫暖
我到了武漢,而張偉這時卻去了河南,找到了我家。他本想出口怨氣,到了我家才知道一切實情。劉家很快知道他的到來,立馬帶人闖進我家,張偉不知天高地厚,要和他們對打,我父母怕出事,硬是攔住了張偉,將他趕走。前男友找上門來,我又偷跑了,劉家氣得當天就把我家砸了,爸爸的腿也被打骨折,他們揚言,一定要收拾我。
當我知道這一切時,是在武漢街頭的公用電話亭。我不想再回到那惡夢般的地方,我想拚命賺錢,把父母和弟弟接到武漢,這樣劉家也鞭長莫及埃我瘋了一樣地找工作,白天在一家制服廠做文案,晚上在一家塑料廠上夜班。第一個月,當我拿著不到1000元錢的工資時,自己只留了200元吃飯,其餘的全部寄給父母。
那些日子裡,我孤單淒涼、痛苦無助。我給張偉打電話,我們見面了,他讓我離開劉家,說我和劉元並沒有拿結婚證,這種婚姻是不合法的。我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他說他家可以出錢,把劉家的彩禮統統都還了……這樣,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重新在一起了?我有點動心了。
一個週末,和他一起去見他父母。那時,才明白我們的想法是多麼幼稚!等候我的,是冷菜冷飯和冷言冷語,他父母知道了我的事情,堅決不願意去趟這混水。張偉和他家大吵起來,他媽媽指著我,哭著直喊:「滾,滾出去!」
我哭著走了,也許,張偉的媽媽說得對,張偉是一時衝動,他自己都不知道對我是真愛還是同情。
從張家回來後,我變得像木頭人一樣,每天就是做事、吃飯、發呆,終於病倒在辦公室裡。幾個熱心的大姐知道事情原委後,紛紛將我接到她們家療養,還給我煨湯補身體。老闆見我病怏怏的,流露出辭退我的意思。同事們紛紛向老闆求情,為我保住了這份工作。他們的關心讓我感動不已,我是多麼嚮往這樣溫暖正常的生活埃
前幾天,我又打電話回家,爸爸腿傷是好了,但留下風濕的後遺症,家裡所有的農活都靠媽媽一個人做,而弟弟也有家不敢回。每天,劉家都有人到我家,威逼著父母讓我立刻回去。
張偉又來找過我,但他的眼神裡卻少了曾經的堅定。前幾天,我打電話給弟弟,他哭著說:「姐姐不要回去,等我考上大學,全家人都離開那愚昧的地方,生活可以重新開始的……」但是,每每入夜,媽媽的哭聲就會在我耳邊徘徊,天天被人恐嚇的生活,她還能承受多久?
誰能教我,我該怎麼做?
記者點評
軟弱換不來幸福
發生「逼婚」這樣的事情,在危急無助的關頭,應該想過向法律求助,不能奢望與那個男人「爭取好好生活下去」。可從後文看,劉家也並沒有執意抓她回來,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反抗到底!
人活著,就要活得有血性,有尊嚴,面對強權和暴力,一味忍讓和妥協,惡人只會更惡,一再退讓一再躲閃,也躲不過被豺狼吃得屍骨無存的結局。
豺狼來了,能對付它的,只有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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