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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若蘭還算是有緣分的人。我們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經歷,但卻在這個小鎮上那座滄桑的木橋上相識。用若蘭的話說:「我那天就是想出門,向學校請了半天假出來,走到橋上就遇見了你。為什麼我就是那天想上街,就是在那天遇到了你呢?這或許就是緣分吧。」我不相信緣分,但我相信天意。有句話叫「天意不可違」,有誰願意做違背天意的事呢?一年之後,我們結了婚。
和若蘭結婚是我的初婚,但卻不是我的初戀。也就是說在若蘭之前,我把初戀給了另外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也相信緣分,她說:「那麼多人為什麼只有咱倆走到了一起呢?書上說兩個陌生人在理論上認識的概率只有十億分之一,你說,這不是緣分還能是什麼?」兩個人認識都這麼難,結婚的概率更小了,我們果真成了有緣無分的人。所以,我堅持說和若蘭的相識是上天的安排,「是老天在一百多年前便為我們創造了這座木橋,又讓我從遠方的城市返回農村來見你。」若蘭說:「我也一樣,為了見你我等了二十年。」
我很感動。我想,如果一個人的初戀可以有兩次,那麼我一定會把剩下的那一次留給若蘭。可是初戀有兩次嗎?沒有,初戀只有一次,所以我不可能再給若蘭初戀,但我給若蘭的愛和我初戀的愛一樣好。而這卻是若蘭的初戀,若蘭把她惟一一次初戀給了我,而我卻把初戀給了別人,所以我覺得自己好像佔了若蘭的便宜。我問若蘭:「你以前談過男朋友嗎?」若蘭說:「沒時間談,剛剛當完了學生,現在就當起了老師,剛剛有了半天閒暇就遇到了你。你也真會趕時間,連一點兒空閒都沒給我留。」我說:「如果你、我的生命過程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我們都不可能相識;我們是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見到了合適的人。」
和若蘭相處了半年,一天若蘭問我:「你以前的女朋友漂亮嗎?」我說:「不漂亮,不,是沒有。」若蘭說:「你別不老實了,我都打聽過了,那位不僅漂亮,據說臉形像安徽電視台的周群。」我說:「言過其實。」若蘭說:「這麼說別人說你談過一場很動情的戀愛不假嘍,難怪你和我談戀愛這麼駕輕就熟呢。說說你們當時都好到什麼程度了,我不生氣。」我說:「就談了三四個月,能好到哪裡去。」若蘭說:「那你和我談到三個月的時候,就談到結婚和結婚以後的事,你們當時談到這些事了嗎?」我說:「那是我們第一次談戀愛,根本不會談。」若蘭說:「她也是初戀,那麼她有沒有我對你好?」我說:「她對我還不錯。」若蘭又問:「具體是怎麼個好法,我相信擁抱一定是有的,對不對?」若蘭給了我一點兒獎勵,又追著問:「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我知道若蘭像在用糖哄孩子,一點點地套我的隱私。其實她是很矛盾的,她一方面想讓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另一方面又希望她的猜測根本不是事實。我說:「你猜的不對。」若蘭說:「你騙人,我猜的不對你幹嗎用這麼長時間考慮,這說明你心裡有鬼。我知道你們一定有過親密的接觸,因為我的同學雅莉和男朋友認識了一個星期就擁抱了,我不相信你們沒有。」我說:「我們擁抱了還不行嗎,但所有的故事都到擁抱為止,擁抱之後故事就結束了。」
若蘭將信將疑。我們就帶著這個糾纏不清的話題結了婚。這樣我和若蘭便有充足的時間待在一起。
若蘭屬於生活型的女性,情感細膩、想像力豐富。她不喜歡上街,所以讀書、上網和看電視成為我們消磨新婚時光的主要方式。那時星空衛視正在上映一部叫做《巴厘島的日子》的韓劇,若蘭每每看到裡面男女主角親暱的鏡頭,便醋味十足地問我:「你們當初是不是這樣呀?」於是,婚前那段糾纏不清的話題又被拾了起來。我說:「那些事情是在認識你之前發生的,又在認識你之前便早早地結束了,還有必要再提嗎?」若蘭說:「我覺得你講得不真實,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說:「你可以去調查呀,調查清楚就可以安安心心過日子了。」若蘭說:「剛結婚你就嫌我煩你了不是?難道我想更清楚地認識你,這有錯嗎?」我說:「那為什麼我不去過問你的歷史?」若蘭說:「那是因為我的歷史清白,更是因為你不關心我。」
若蘭和我打起了冷戰。生活中任何一點兒小小的摩擦,最終都會引發到這個永遠都解釋不清的話題上來。
那天,若蘭回來得比我早,早早地做好了飯在家等著我。我回來後,她以極其少有的慇勤方式伺候我吃了一頓晚飯。飯後,若蘭問我:「今天我對你怎麼樣?」我說:「很好,好得讓人不敢想像。」若蘭說:「那你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聽我把這篇能讓人感動得死去活來的文章讀完。」若蘭拿出了一張稿紙,先是讀得聲情並茂,繼而涕淚橫流,最終因哽咽而止。若蘭抹著眼淚說:「寫得真好,連我都流淚了,想必你也被感動了吧?不是我念得好,而是人家寫得好。」我無言以對,因為那是我的初戀情書。
若蘭說:「你給我寫過情書了嗎?你寫了那麼多文章,哪篇裡提到我『若蘭』兩個字?」我真的沒有給若蘭寫過文字。若蘭說:「你為我要死要活過嗎?你對另一個女人說那麼肉麻的話,你就對得起我嗎?」我當然對不起若蘭,但是那些發生在歷史裡的事情,我無法更改。若蘭說:「你愛過她就愛過她,為什麼整天對我遮遮掩掩,這說明你心裡還有她。」我的心裡真的還有她嗎?如果說有,也只是一個漸漸淡去的身影,我的心腔已被這個若蘭擠滿。如果人的婚姻可以預見,那麼以前的那一場愛情或許就可以避免,可誰能夠預見自己的命運呢?我不能,我只能珍惜上天安排給我的每一次機會。
我主動承擔了大部分家務,我稱之為「贖罪」,若蘭稱這是對我的「勞動改造」。男人干家務當然是毛手毛腳的,被若蘭批評幾次後,我便產生了牴觸情緒。若蘭說:「不要認為你給我做了一天三頓飯、洗了幾件衣服,你就是愛我了,根本不是,你的心還不在我這裡。如果你的心在我這裡,你就能記住我幾點鐘下班,你就該提前半小時去接我了。」於是,我便想:如果若蘭以前有過初戀多好,這樣彼此都成了沒有初戀的人,平等了,誰也不欠誰的了。當然,我是愛她的,如果我不愛她,我便不會這麼想。
的確,我是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記不住若蘭每個月都在變化的下班時間,以至於她放學後不得不步行十幾里路回家。這樣的事如果一年發生一次可以原諒,如果一個星期發生一次還可以原諒嗎?當然不能。所以若蘭這次沒有原諒我。她一個人從學校到這個小鎮的土路上傷心欲絕地走到黑。她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心裡到底裝著什麼,到底還有沒有我?」
若蘭棄我而走,一個人沿著那條黑路返回學校。我在騎摩托車追若蘭的途中發生了車禍,斷了胸前的兩根肋骨。若蘭聞訊趕來,摟著我哭。我說:「若蘭,我為過去發生的事情向你道歉,雖然那事發生在認識你之前。」若蘭說:「我該向你道歉,因為我太自私。我明明知道那事早已過去,可總不願接受你曾愛過別人的事實。」我說:「若蘭,忘掉過去吧,讓我們重新開始,因為我們還是真心相愛的。」若蘭伏在我的床邊狠狠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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