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時候 我們曾一同取過暖

張凱在電話中說想找記者談談自己情感方面的故事，他說因為沒有個好工作，自己心愛的女孩離他而去，自己的生活也沒有了目標。2月25日下午，記者採訪了張凱。

受訪人：張凱25歲

我問娜娜有男朋友嗎？她說有。我真的好羨慕那個男生。

我和娜娜(化名)是在一個單位實習時認識的。娜娜是外地人，我家在蘭州。

實習時我和她在同一個辦公室，做同樣的工作，共用同一張辦公桌，單位沒有多餘的地方安排新來的實習生。而這也意味著如果以後單位要接納新人，我和她不可能同時留下。其實我無所謂，而娜娜對實習機會非常看重。

實習結束了，我呆在家裡等工作，娜娜在學校等待單位的決定，我在家沒事就跑去找她玩，一起買東西吃，搜集招聘信息，和同學去吃散伙飯，去KTV唱歌。我發現有娜娜的日子裡，時間過得飛快。

畢業了，我被單位錄取了，那天晚上見到娜娜，看到她眼睛紅紅的，我替她難過，她沒被錄用。單位當時需要營銷人員，我問娜娜願不願意去，我說我會幫她的，她同意了。娜娜最後去了單位銷售部。

2006年6月30日，娜娜正式上班了。那天一大早我看到她帶著大大的行李袋和幾個新來的員工去外地開拓市常我去火車站送她，臨別的時候，我站在候車廳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裡默默地說：「一路保重，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在單位上班的日子漸漸乏味，下班無聊了就去上網。那天接到娜娜的電話，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那次通話在說再見之前娜娜說了句：「沒事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答應了，自那以後她打電話給我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我們都聊得很開心。七夕那天我打電話找娜娜，可是打了好多次都是「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我給娜娜的朋友、同事打電話，也沒聯繫上。接連好幾天都沒有娜娜的消息。那天早上我打了個電話給主任說：「我不幹了，在這沒前途。」就這樣我把單位的工作辭了去找娜娜。

原來娜娜買新手機了，換了號碼。

離別前我問娜娜有男朋友嗎？她說有。那時我真的好羨慕那個男生，能有這樣的女朋友。我還說了一些祝福他們的話，嘴上這樣說可心裡卻是酸酸的。娜娜看到我的樣子說：「你還說，不要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埃」

我們東奔西走，追逐著工作，誰能給誰一個承諾呢？

工作辭掉了，我去北京找工作。一個月後，我回來了，在那裡找工作並非易事，只是去玩了一段時間。從那之後我就隔三差五地給娜娜打電話，問問她的情況，臨掛電話的時候總是會說聲「好好照顧自己」。

在家呆了一段日子，我無聊的時候就抽煙，想娜娜吃飯了沒有，她在幹什麼，是上班還是休息，或者她也和我一樣無聊地坐著想以前開心的日子？沒工作的日子呆在家裡我心裡好亂。

2007年2月25日，朋友叫我去廣東打工，娜娜說要來送我，我說不用了，說了好多不用了，接著我們都無語了，不是沒話說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幾分鐘。其實我們心中都有一個不願意道明的心結，我們東奔西走，追逐著工作與機會，誰又能給誰一個承諾呢？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為好。

我把電話掛了，上了火車，一路上我沉默不語。娜娜去外地工作的時候，坐在火車上是不是也和我現在的感受一樣？我心裡想了好多。

到廣州休息了一天，經熟人介紹我去了一個廠子。

第一天上班就是晚班，而且被通知還是兩個月，在車間裡上班只能站著，站到腿發酸。看看表還有6個小時才能下班，很無奈。

娜娜說她上班經常工作超過12個小時。我體會到了她的艱辛。

就這樣我站了3天，最後我辭職了，再一次回來了。回來後想到娜娜每天都要上12小時的班，星期六和星期天有時還要加班，那一刻我心裡酸酸的，想想她，再想想我，真是沒出息。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會用我下半輩子來疼她愛她。

從廣州回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我沉迷於網絡遊戲，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在遊戲中瘋狂地殺人。我用遊戲麻醉了自己，我想用這種辦法擺脫我的焦慮，對工作、對前途、對生活，還有感情問題的焦慮。

朋友鼓勵我向娜娜表白。

早上我早早起床，在想我該怎麼跟她說我所想的，香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我去找娜娜，當時和娜娜一起住的還有別的女孩子，娜娜說她餓了，我跟她說我們去買點東西回來吃好了，就這樣我和她一起出來了。一路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前一天晚上想好的話現在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買好了吃的東西，回去的時候我鼓足了勇氣。我說：「我問你件事，我喜歡你，你怎麼看待這件事。」娜娜笑著說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朋友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我總會跟他們出好多注意，可是當我真正面臨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蒙了。我又問了一遍，娜娜還是笑著看著我說了句「不知道」。

第一次的真情告白就這麼結束了。我不知道她當時說「不知道」的時候在想什麼。下午我回蘭州，到了公交車站等車，車來了我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娜娜說了句：「注意點，路上小心。」我當時真的想回去抱她一下，可是我沒有，我上了車，上車就後悔了。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會用我下半輩子來疼她愛她。

直到一星期前，娜娜因為上班遲到被主管罵，她自動離職了。

同學的舅舅在武漢開辦公司需要人手，同學讓我去。娜娜那段時間心情很不好，我就鼓動她和我一起去武漢。去武漢前，我們都沒有工作，有一天我在家上網和娜娜視頻，表妹看到後便叫我媽媽來看。表妹說：「姨，快來看你『兒媳婦』。」當時我沒向我媽媽解釋什麼，我非常開心。那次我媽媽、爸爸、爺爺、奶奶都來看了，娜娜在那邊笑得很不好意思。

我們漂泊著，但心在的地方就是岸,愛在的地方就是家！

2007年7月6日，我們去了武漢，然而不巧的是，就在我們到達武漢的前一天，同學舅舅出事了，他的公司剛成立就倒閉了。7月7日凌晨1點45分，我和娜娜下了火車，雙雙拖著疲憊的身體找住宿的地方。第二天我們到中介公司問情況找工作。當我們從中介公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4點多了。直接返回蘭州我們不甘心，娜娜想在武漢找工作，我們就去找出租房子，到了晚上7點多的時候房子才找到。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就四處去找工作，然後回出租房。最高興的是雖然累了一天了但晚上我和娜娜可以到處逛逛。雖然我們漂泊著，但心在的地方就是岸,愛在的地方就是家！我們過著簡單的日子，品味著其中的甘甜。那段時間裡，我為她做了我從小到大從沒做過的事：給她端洗腳水，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說腳冷，我就抱著她的腳睡覺。我真的很喜歡她，喜歡到連我都不相信的地步，害怕有天會失去她。

2007年9月初，我和娜娜都找到了工作，每天上班，回我們的小「家」，我忙碌著憧憬著甜蜜著。後來我發現每天都有好多人給娜娜發短信，打電話，有男的也有女的，有時候看著她和別人發短信笑得那麼開心，我心裡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某一天我晚點下班，就給她發短信說：「老婆，要記得去吃飯啊，天冷了不要感冒了。」到了晚上10點多的時候她回短信給我說：「我剛剛醒，你不要亂叫。」她很生氣。過了一天她說她要搬出去住，我問為什麼？她說她喜歡上了別人，那個人和她現在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她想離開我的原因是她不想再過這種簡陋的生活了，看到我每天樂滋滋的樣子，她很難過，這不是她要的生活。

記者手記

漂泊，無論奔波多遠，其實都是雙腳間的距離。生活，無論愛有多濃，沒有物質擔保，沒有事業支撐，兩顆心勢難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