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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以一條短信打開了她的傾訴之門:「看過很多你寫的情感故事,並且在每一個故事中尋找著自己的影子。很巧合,很多時候,很多細節,我都是可以『對號入座』的。不是說不幸的家庭都是不同的嗎?為什麼在遇到感情的時候,許多人會受同樣的傷?」
第一段
充滿純情與幻想的白衣時代
我的初戀,發生在吟唱著校園民謠的大學時代。那時候的感情純美如詩,眼裡心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就是高我兩屆的師兄F。
F在學校也是個風雲人物,在遇到我之前,他已經有過三四個前女友了。有人說,他是在大一新生報到時就看中我的,並且毫不猶豫地把當時的女友給甩了。我不相信,因為F對我太好,他的人也太好,我無論如何不能將他與那個冷漠之徒掛鉤。他追我就追了半年,而且我同意與他戀愛後,他一直非常尊重我,平時約會只限牽手接吻。他也提出過進一步的要求,但我對未來沒有信心,拒絕了,他也沒有勉強。
我和F的戀情發展大半年時,他已升入大四,畢業在即。雖然人人都說畢業就是分手,可F卻給了我很多信心。他說,他要留在這個城市,一邊工作一邊等我,如果我畢業後去往別的地方,他就辭了職追隨著我,直到我答應嫁給他。有了這樣的承諾,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於是,當F以即將告別校園時代為名,在外面租了間小屋邀我同居時,我沒有理由不同意。
那時F已經不上學了,除了準備論文就是實習,在家的時間也多。他把我照顧得像個公主,每天做好了早飯才叫我起床,然後送我去上課。如果我們都有時間,他就租回幾張碟片,買來大堆零食,跟我一起看到天黑。我們都沒有錢,這樣的日子卻過得幸福滿足。
兩個月後,我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像所有第一次未婚先孕的女生一樣,我驚慌恐懼不知所措。F倒很冷靜,他馬上聯繫醫院,並指導我向學校請假。那天,F陪著我一起去醫院,我依偎在他懷裡哭了,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是不捨。這是我們的愛情結晶,卻不得不把他割捨掉。F安慰著我:沒事的,以後我們再要一個。是啊,以後的幸福還那麼漫長,我在淚水中彷彿看到了依靠。
F果然在學校所在地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們又租了一套有獨立廚房和衛生間的單元房。他的工作忙碌,我自願擔負起照顧他照顧家的責任。雖然我在家也是嬌嬌女,從沒做過什麼家務,但因為有愛,所有的勞累在我眼裡都是那麼美。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幻象。參加工作的第二年,F對我就漸漸冷淡了。再以後,他說想出去闖闖。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把房子退了。從學校回家,我跌坐在門前,門縫裡,塞著他留下的一封信。大意是說,他無法當面跟我說再見,只好採取這種極端的形式,並且祝我幸福。
所有的愛意頃刻轉化為憤恨,卻沒有了目標。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這一輩子算是被他毀了。
第二段
渴望平實溫暖的婚姻生活
在彷徨、憤恨、自責、委屈中煎熬到了畢業,我回到父母身邊。他們滿心歡喜地迎接我,全然不知我所經歷過的一切。
參加工作後,就不斷有人給我介紹男友,我麻木地去見,說實在的是沒有什麼興趣。F對我的打擊如此之大,我彷彿喪失了愛的能力。
終於到了父母也著急催促的時候,完全是為了敷衍他們,我跟一個研究所的工程師D確立了戀情。他也是剛剛畢業兩三年,沒什麼經濟基礎,不過人看起來老實可靠。當然,那都是父母的意見,自從吃過F的大虧後,我對任何人都不再信任了。
看得出來,D很喜歡我。他家不是本地的,認識剛兩個月的時候他就邀請我回家見父母。說實話,我有一點觸動。想起與F相處那麼長時間,他從未跟我提過一句見雙方父母的話,想來,他早已抱定不在一起的決心。
於是,與D就這樣淡淡地處下去了。開始說不上有多愛他,只是慢慢地有了點感覺。大概是日久生情吧,我也開始認真考慮與他的未來。
D的工作漸漸陞遷,我們的婚事也提到了議程。當他的薪水足夠支付月供的時候,我們在雙方父母的支援下湊夠了首付,買了一套100多平米的房子。雖然供這房子對我們來說有點吃力,但他說想一步到位,不願委屈了我。聽他這樣說,我挺感動的。
交房後的裝修是我們倆人親力親為,可以說,每個細節都是經過我們精心籌劃的。經常坐在地板上,看著一點點豐盈起來的家,心裡暖暖的。這時,F曾經給我造成的傷害,已漸漸淡出我的記憶。
D結識了我的所有朋友,我希望大家都來分享我的幸福。不過,也許是他太熟悉我的生活了,我埋藏很深的過去竟然被他發現。有一天,他怒氣沖沖地質問我:「你跟人同居過,還打過胎?」我無言以對,我確實不是處女。雖然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他也沒有深究過這個事情。我就自欺欺人地認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他仍然十分在意。
我們陷入了反覆折磨之中。D時而要與我分手,時而回心轉意。鬧騰了幾個月之後,他坦白,他能接受我不是處女,誰沒有過青春的糊塗呢?可是他卻不能接受我的同居及打胎經歷,那樣讓他沒有安全感。最終,是我下的決心幫他分手成功,我理解他的痛苦,我也應該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第三段
茫然失落時的感情慰藉
年齡越來越大,婚姻卻離我越來越遠。因為,我已不再對同齡的小伙子寄托希望,他們負載不起我的過去。
這時,我在工作中認識了H,他是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有妻有女,卻瘋狂地追求我。
開始,我是不以為意的,從沒想過要充當第三者,跟一個有婦之夫發生感情。而他的每天一束鮮花,定時問候,約請吃飯散心,又在很大程度上撫慰了我荒蕪的心情。於是,我沒有斷然回絕,只當一個普通朋友那樣交往著。現在想來,這是一個多麼大的失誤。
在實際的接觸中,H不斷談及他的家庭。他曾經為妻子付出了太多,他多麼疼愛自己的女兒。可是後來因工作的忙碌,妻子竟然背著他在外面紅杏出牆。為了不傷害幼小的女兒,他們暫時沒有離婚,可是卻形同陌路。
不知道是不是H的這些表白給我洗了腦,我開始同情他,並且接受他。他一直給我一種暗示:他的婚姻有名無實,他遲早要離婚的,只是現在為了女兒暫時遷延而已。
不論我心裡再怎麼釋然,表面上還是無法把這段感情公佈於眾,這段地下情很辛苦也很委屈。H總是說,他將來會給我一個風光的婚禮,現在,我們不得不低調一些。
我按照他的要求低調了。逢年過節,我接受他不在我的身邊而是回家陪妻女;頭疼腦熱,不能隨時撥打他的電話;在公開場合,我們要保持距離……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形象,他說,不能讓他妻子知道,否則會在離婚時設置障礙。
不管我們再怎麼小心,他妻子還是找上門來。從她的口中,我才恍然明瞭——他妻子並沒有紅杏出牆、他從沒談過離婚的事情、他一直瞞著妻子與我交往、他所承諾的一切都是騙局……
多麼老套的手段啊,為什麼我還會上當?看過無數的情感經歷,為什麼我還不長記性?
他再沒有出現過,曾經信誓旦旦的他人間蒸發了,我甚至懶得找他對質。他妻子臨走時丟下一句話:「你不是第一個這樣的女孩,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真是服了你們,前仆後繼地來上當!搶人家的老公就那麼好?」
是的,搶人家的老公是噩夢,可是屬於我的幸福,又在哪裡?
後記
在情感的潛流中,總有那麼多人跌倒在同一個地方。無論事先有多少例子、多少警示,在實際中都是那麼無濟於事。
成長確實要付出代價,可是,也要注意學費的性價比。花了全部的本錢,只換來一個教訓,無論如何不能算合適的買賣。
已經發生的,無論是喜是悲,還是讓它過去。
我們能把握的,只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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