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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秋風起時,我接到了巧雲的電話。「如果我沒有『戀父情結』,如果我原來的丈夫不是那樣一個男人……也許我就不會戀上他了,而我就可以像其他女人那樣,守著丈夫孩子,過著平淡卻安穩的日子……」巧雲半含幽怨半含愁的語調直啟主題,如秋風掃在臉上,裹著鋒利的冷意,讓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心尖上的那一點痛。
忘年戀
我和倚善(化名)的相識完全是一次偶然。1997年年初,我去看望一個朋友,在飯局上遇到了在機關工作的他。
當時倚善告訴我他已經55歲了,論年齡,足已做我的父親,我的下巴都要掉下來,真的,要是你看到他,你也絕對會認為是他在開玩笑,因為自己的風流倜儻而敢於自我幽默:一米八的身高,保養得相當好的皮膚,不俗的談吐氣質,對女人的魅力其實並不比一個年輕男人差。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當時見面的情形,總之我喜歡上了這個比我大27歲的男人。而他,也一下子就從我的眼神裡讀出了我深藏心底的情愫。我們互相留下聯繫方式,一段忘年戀就此開始。
倚善自然是有家室的,我也不例外,我們背著各自的家庭偷偷約會,在和倚善的交往中,他教我很多為人處事的道理,以及社交方面的知識,讓以前一直在人前自卑拘謹的我變得自信起來。他在我的心目中,混合了慈愛的老父和體貼的男友的雙重身份,我的生活開始緊緊地與他纏繞在一起,那時候我覺得即便有再大的風雨,哪怕那風雨把我們的身體扯斷,我們的感情也是不會斷的。所以,我沒有太多的猶豫,即便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承諾,我也願意將自己的一生交付給這個男人。
當動了這個念頭的時候,我也曾經對自己有過警示,因為原本我們並沒有想過為了這段感情而放棄各自的家庭,我甚至有些時候還考慮著和他分手,結束這段婚外情,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來,以免害人害己。
「可是……」巧雲的手擰緊了褲子的膝蓋,那是一條闊腳的紅色褲子,彷彿正舒身去探腳邊的風情,卻被無情地攔腰扯住,於是上上下下糾纏起來,而巧雲的敘述也糾結著自己也解不開的矛盾。
可是,感情不是自來水,當我們都預感到再向前一步局面就將難以收拾的時候,我們卻誰也關不住那感情的水龍頭了。
與倚善的婚外戀情發生之前,我和我的前夫正過著不鹹不淡的生活。他比我大10歲,當初嫁給他,是因為我覺得與這樣一個比我大很多的男人在一起,會有一種如父亦如兄的感情在裡面,他比我經歷過更多的人生,一定會更懂得疼惜人,也一定能夠給我多一些人生的指引。可是一起生活了3年之後,我終於還是絕望了,這是一個責任感缺乏甚至感情也淡漠的男人,我們幾乎無話可說,而生活似乎沒有增長他的智慧,只是磨蝕了他對人生的熱忱,他連為他自己的兒子買東西都會心疼。這樣的男人,面對他是一種痛苦,因為完全找不到生活的樂趣。
「老夫少妻」
也許就是在這種不滿的情緒之下,我才會那麼容易在倚善的風度和善解人意的體貼裡喪失理智。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我是心甘情願淪陷的。我和倚善雖然相差27歲,可是在一起卻有很多話講,對於吃、穿、用等生活很多方面的欣賞口味,我們都表現出驚人的一致,他是我尋覓已久心靈的伴侶。我太看重這種孤獨之後的陪伴,我想,當時他該是和我有著同樣的感受,所以,我們走出了不該走的那一步。
日子過得很快,1997年底,倚善退休了,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我,我們的感情日益升溫。1999年,我和倚善避開朋友,疏遠親人,雙雙離婚,換來那個終於可以日夜相守的結果,同時也要共同面對生活所帶來的一些現實問題。
離婚的時候,他把房子和家產都留給了老婆孩子,說是為了減輕自己的愧疚感。
更令我不解的是,離婚後,我曾多次提出去領結婚證,做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可是每一次他都很清楚地拒絕了,說領了結婚證,又能說明什麼呢?我們不都是過來人嗎?兩個人如果真心相愛,根本無需這一紙證明。
「雖然我心裡是不舒服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可實際上,這裡面是有其他原因的,這是很久以後我才體味出來的。」巧雲的臉上佈滿苦澀。
與得到了整個的我相比,他似乎更害怕有一天我會從他身邊走掉。他不高興我和別的男人講話,甚至不想我出去工作。我終於明瞭,倚善對我與他的未來其實根本就沒有信心,他不相信還是這樣年輕的我會和他一個即將步入花甲的人廝守終身。他的懷疑,令我也對這份千辛萬苦甚至不惜傷害他人得來的所謂愛情開始動搖了,雖然生活在繼續,可是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相信愛情的女人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也如前夫一般,連同倚善,生活沒有增長我們的智慧,只是磨蝕了我們對人生,包括對曾經不惜一切去追愛的熱忱。
2001年4月,我們為了一件小事發生爭吵,他一氣之下離開了家,我不曾想到他會拋下我一走了之,我堅信他消了氣就會飛快地奔回我的身邊,可是,4月過完了,5月也過去了,直到6月,倚善像是從地球上消失了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音訊。
「從開始相信他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的那一刻,我就再也撐不住了……」巧雲的臉上迅速地掠過一陣微痙,淚水在眼眶中才只打了一個轉,就被主人強行趕回了心底。
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病倒了,躺在醫院裡打吊針。鬼使神差,倚善竟得到了消息,或許是對我還有一絲舊情,他又回到我的身邊。雖然我們沒有久別後重逢的激動,可是倚善體貼如故。為了能更好地陪著我,他把我接回家,還自學注射,每天在家裡幫我打吊針,每當看著他專注的神情,我都還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那一場大病痊癒之後,我們的生活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模樣,要麼相對無言,要麼激烈爭吵。很久以後,在一次偶爾的爭吵中,他因激動說漏了嘴,我才知道他上次離開的兩個多月裡,原來是回到了前妻那邊,而她一如既往地接受了他,那依舊還是他的家。
巧雲輕輕抓住了一絲衣角,我模糊覺得她是一個惶恐的人,惶恐自己沒著沒落,才會總是要在手心裡抓住一點什麼,即使那也是靠不住的。
不可避免地,倚善一年年地老了。好像人一老,就特別容易懷念過去。他給前妻家裡打電話的時間越來越長,話也越來越多,每次電話都要兒女、孫子一個一個地問到說到。反觀我自己,不工作,接觸不到新的事物,一天到晚在家你看我,我看你,不厭倦才怪。
一個多月以前,倚善跟我說他的老母親胳膊骨折了,他要回去看她,我問他要不要我也跟著一起回去,他婉拒了。我知道他是怕他家裡人看到我,尤其是他的兒女,因為他們一直都不能接受我。
過了幾天,倚善回來了,我很高興。可是他很快地整理了一個大箱子,就又要走,說是母親不行了,要回去照顧她最後的日子。
倚善這一走,不但沒有回來,連消息也完全斷絕了。他關了手機,我去找他的朋友,每個人都說不知道。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去問他兒子,他只狠狠對我說:「不准你再找我爸爸1
但我怎能不找他,我不甘心,我和他認識快9年了,我付出了一個女人生命中最寶貴的一段青春,我可以堅守這份感情,他憑什麼可以放棄?
「我打算張貼尋人啟事,我要倚善給我一個說法,他不能就這樣逃掉1巧雲終於哽咽了,但還是很快穩定了情緒,彷彿喃喃自語又似自我開導道:「我曾經想到過死,可是我不能傷害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孩子……」
女人似花,即使不能找到惜花的人,也要珍惜自己。否則,嘗盡自釀的苦愁滋味後,徒在落葉季節,獨自感歎:天涼好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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