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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愛情很遠很遠的彼岸

引子

諾心的婚禮上,沒有幾副中國人的臉孔。新郎山本青治是個年輕帥氣的商人。1.73米的身高,濃黑的眉毛,寬寬的鼻樑,他滿臉笑容,擁著心愛的妻子諾心。諾心今天化著很濃的妝,掩飾了她臉上出現的倦容。但水汪汪的眼睛裡還是不小心洩露了一份淡淡的幽思……

1

美麗的濱城大學,七彩的青春在這裡激情飛揚。諾心是美術系大四的學生。男朋友旭野是經濟系大四的學生。鳳凰花開滿枝頭的五月,同學們都忙著找工作,他倆卻沉浸在愛河裡。

諾心的家在省城濱城,父親徐貴是濱城工商局局長。母親林英是一所中學的語文教師,氣質極佳!在這樣的家庭裡,諾心當然出落得靈秀聰慧,再加上藝術專業的熏陶,可謂是才貌氣質兼備。

畢業工作爸媽已經幫他們安排好了。諾心畢業後先在省藝術中心幼兒園任美術老師兼幼兒園的整體美術指導!諾心一口應允。「謝謝爸媽!那我就可以和祖國的花朵朝夕相處了。太開心了!」諾心像個孩子,高興的在寬大的客廳裡打轉。

「野,替我高興嗎?為我祝福吧!」

旭野望著諾心的父母親,這對平時對他有點嚴厲的老人,此時正端坐沙發上,嘴角露出一絲的笑意!

「心,我先為你祝福了!」

兩個年輕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諾心的母親林英,父親徐貴相互望了一眼,輕歎了口氣!

「爸媽,你們幫野找了工作了嗎?我要他留在濱城呢,我要他在這兒陪著我。」諾心撒嬌地對父母親說著。

徐父點了點頭。「旭野先回他們家鄉的思市工商局上班。因為他當初是統配生。等工作一段後,再把他調到濱城來!」

「謝謝伯父!我一定會盡力工作,不會讓您失望的!」旭野年輕帥氣的臉上浮現出堅毅的幸福的光芒和對未來的憧憬……

「野,好嗎?那你先回家鄉上班,我會趕著列車去看你的!」諾心可愛的小臉上滿是對未來的描繪……

2

大學的自習課上,真正投入複習功課的很少。諾心緊緊地挨著旭野,他正在計算一道統計題。諾心閒著沒事,就拿起了筆,刷刷幾下,一幅帥氣的「旭野寫真圖」素描即刻出爐!畫中的旭野一幅沉思凝神的樣子!諾心看著畫又看看旭野,「野,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是我的依靠!我永遠的愛戀!」旭野轉過頭,看著諾心亮晶晶的雙眸,帶點潮紅的鼻尖,忍不住親了一下!

「寶貝,完工了!走,我們找小紫和柯勝玩去!」野攬著諾心細細的腰,朝外面走去!

柯勝和小紫是他們最要好的朋友,都來自思市,畢業後,兩人還將一齊回到思市!他們已經擋不住青春的誘惑了,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過起了小夫妻的日子來了。

五月的風,柔柔地拂面而來!校道上,有三三兩兩的情侶相擁而過!火紅的鳳凰花在夜燈下閃著紫紅的光澤!校園裡的圖書館燈火輝煌,但沒有任何喧嘩的嘈雜。與之遙遙相對的「青韻」舞廳則是霓虹燈閃爍,不斷地有人影進進出出!

「野,我多希望時間就那樣停止不前啊!你就能永遠地陪在我身邊了!」諾心青春俊秀的小臉上浮起了一絲的憂鬱!

「小傻瓜,我會回來的!你爸媽不是答應了嗎?再說,我會努力工作的,爭取盡快調過來啊!」……

來到了校外的一整排小屋前,有許多相互依偎的情侶在仰臉看著天上的乍明乍暗的星星。

「這兩個傢伙,又跑哪去瀟灑了。」遠遠地看見小紫他們的小屋一片黑漆漆。

「要不,我們回去吧」旭野緊緊地攬著諾心細細的腰。

「不嘛,我也要看星星!」諾心看著那些相互依偎著的幸福情侶們,大大的眼睛亮亮的!

「好吧!我們進屋去搜搜那兩傢伙有沒有買什麼新的碟片!」旭野有小屋的鑰匙。一進屋,打開壁上的燈。

「哇,好浪漫啊!」諾心禁不住喊了起來!

柯勝和小紫可真會佈置,整個小屋迷濛著一種異樣的情調!旭野看著諾心,大大的眼睛閃亮閃亮的,兩片濕潤的唇紅艷艷的,呼吸著芳香的光澤!旭野不禁緊緊地抱住了諾心。兩片年輕的唇緊緊地粘在了一起!……

一個氤氳的初夏的夜,把諾心從可愛的女孩子變成了可愛的小女人!

「野,我愛你!我真希望就這樣慢慢陪你到老!」諾心輕輕地說著,兩片紅雲惹羞了圓圓的小臉兒。

「心,我會用一輩子來守護你的!」窗外的星星還在眨呀眨著眼,溫情的小屋見證了他們年輕的戀愛……

想起大三剛開始戀愛時,諾心父母親堅決反對。他們認為旭野在來自偏僻小城的小子怎能配得上諾心呢?但諾心堅持與旭野交往,並使出了住校而不回家的招數。二老只好勉強答應了。交往了兩年,旭野對諾心是百般呵護,兩個人在一起只是深深的擁抱和激吻!今天才突破最後的防線!

3

轉眼間,七月帶著酷熱來了,分別就在眼前!畢業後,旭野回到了家鄉的思市。

半個月後,旭野進了思市的工商局上班。初出茅廬的小子,憑著一腔熱血和專業的知識,在工作上得心應手,很快贏得了領導和同事的好評!局長的女兒林萍也深深地傾慕著這位年輕的同事!

諾心也按照父母的安排進了省藝術幼兒園。面對著一張張花朵般的笑臉,諾心整天樂呵呵的,旭野每晚都會給諾心打電話,互訴相思之情!

4

「心兒,幼兒園有個去日本進修的指標,為期一年,指標我已經拿到了。心兒,你去嗎?」母親林英坐在沙發上,和藹地對諾心說道。

「真的呀!當然很樂意了!」想到能再好好地進修,而且,可以免費出國旅遊,諾心開心得像個孩子跳了起來!但一想到旭野,諾心的小臉又皺成一團了。

「媽咪,我還是不去了。那樣,我就要和野分開一年了。」

「心兒,這可是個好機會,一生中能遇到重要的機會不多,你不想好好珍惜嗎?一年後,你還是要回來的。況且,你們還這麼年輕,旭野也會支持你的!你怕旭野不等你?難道你對自己的愛情這麼沒信心?」諾心想想,媽咪說的沒錯啊,一年後就要回來了!

「去,當然要去了。媽咪,什麼時候的行程呢?」

「明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

「什麼,這麼急啊!媽咪,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諾心跳了起來,「我還要跟野道別呢,還要買衣服……」

「心兒,衣服不用帶太多,媽咪讓你帶了足夠的錢,去那邊喜歡再買。再說,有你山本叔叔在那可以照顧你呢。好吧,現在去給旭野打個電話吧。」

旭野接到電話,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日本?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這麼匆忙就要走?」即使他連夜搭列車,也無法在諾心登機前見她一面啊!旭野握這話機,一顆男人的滾燙的淚落了下來!電話的另一端,諾心早已哭成了淚人兒。但她還在想方設法地安慰旭野。

「野,才一年嘛。一年後,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對著話筒,熱情澎湃的旭野無力地點了點頭!

送行的機場上,諾心的臉上有深深的愛意。但心愛的人兒卻不在眼前啊!藍藍的天宇,帶翅的天使,把諾心帶到了遙遠的異國……諾心脫離了愛的懷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心愛的人兒一面啊……

5

陌生的日本機場,來自世界各地,不同膚色的人都深深地呼吸著這個藍色的海洋之國的深藍的空氣!迎接道上,青治手裡抱著一束馨香的百合花,眼睛緊緊地盯著走出來的人群。已經有四年沒見諾心了,那丫頭長得一定越發俊俏了。

「心兒!心兒!」一看到身穿米白套裙的諾心走出艙門,青治馬上就認出來了,迫不及待地喊道!

「青治哥哥!」能在這陌生的異國一下機就看到青治來接自己,諾心是既興奮又激動!

「心兒,四年不見,你變得更加美麗迷人了!」望著諾心窈窕的身材,披肩的垂直秀髮,依然是那兩顆深潭般的大眼睛,青治心跳不禁加速了。他知道,四年前,他就在那幽深的潭水裡無法自拔,四年過去了,今天依然如此,今後更會如此的!

「心兒,累嗎?」

「不,我很開心!青治哥哥,謝謝你來接我!爸媽要我向你們問好呢。」

諾心謝絕了青治一家的熱情邀請,她自己在學校旁邊租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說到青治,還得從四年前說起。他的父親山本尾雄是某著名商業公司的老總。五年前作為商業使者代表了日本漫城來濱城參觀考察。諾心的父親當時作為濱城的接待代表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一隊人。從而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第二年的春天,山本還專程攜帶妻子和兒子青治來濱城渡假呢。渡假的半個月裡,青治對諾心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愛戀中。當時青治24歲,在父親的公司裡是一名優秀的職員。但現在,青治已經接管了父親的事業。

6

諾心初到這異國他鄉,一到夜裡,就拚命想家,想旭野。從沒離開過家的諾心,終於開始失眠,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青治只要一有空,就來陪諾心,還帶著她出去散心。這時候的諾心會開心得像個孩子。每當這時候,青治看著諾心開心的樣子,他的心裡總會想著:無論如何,我要讓她一輩子都這麼開心,讓她能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從北海道回來,青治帶著諾心進了漫城最著名的酒吧「愛*絲語」。倆人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到漫城已經快一個月了,自己從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過。諾心想著遠在家鄉的父母親,想著旭野……一顆清淚從她的眼角落了下來。

「心兒,你怎麼啦?」青治緊張地握住了諾心的手兒。

「沒什麼,青治哥哥,我是突然想到了媽咪」

「傻丫頭,來,多吃點。你爸媽也希望你開心埃」諾心點了點頭。

從不喝酒的諾心竟然喝了整整三大杯。從「愛*絲語」走出來。已經是夜裡11點多了,街上還是如白晝一樣的熱鬧,車水馬龍,流光溢彩。諾心的渾身無力,眼角迷離。已經醉意朦朧。

青治把諾心帶回了自己的別墅。「野,野,抱緊我……」諾心的嘴裡含糊不清地喊道。看著諾心紅嘟嘟的小嘴,因酒醉而渾身發顫的身子,青治再也控制自己……

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照進了寬大的房間裡,諾心睜開眼睛。「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青治正側躺在她的身旁,癡癡地看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淚掛滿了諾心的小臉兒。

「心兒,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別哭了,好嗎?我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妻子的!」想到自己醉後的失態,諾心任淚洗刷著,卻覺得怎麼也無法洗刷掉自己心靈的不純潔。

諾心向學校請了兩天的假,她躲在自己的小屋裡……

7

「野,野,我想回去啊,我不想繼續進修了。」

「怎麼可以這樣呢?心兒,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好機會……」

「可是……」

「心兒,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告訴我,心兒。」

「沒有什麼事,野,你放心。我只是很想你!」

……

傍晚,諾心接到了一個從野的家鄉打來的越洋電話。

「你好!你是諾心嗎?我是萍,野的同事,朋友。」

萍,萍是誰呢?怎麼都沒聽野說過呢?

「你好!有什麼事嗎?我不認識你埃」

「可是,我認識你!諾心。你是野大學的女朋友,不是嗎?」

「是埃」

「可是,我現在是野的女朋友。不信,你可以問野。身邊的同事,包括他的家人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野從沒跟我說過。」

「諾心,你現在在日本,不是嗎?等你回來,我和野已經走上了結婚禮堂了。」

「你說什麼?不可能的,野愛我。你到底是誰?他從沒跟我提過你。」

「是的,他不會跟你提我的。因為他也希望能和我共結良緣!」什麼,諾心以為自己聽錯了。「我的爸爸是市局的頭,他明年就要退休了。他很想要一個出色的接班人。野是最理想的人選,更重要的是,我愛野。而你在異國,誰能預言你不會變心!所以,請你不要再和野聯繫,野是個男人,我相信他會注重眼前的一切的!」

「諾心,也許,你真的愛野,但你能接受他的家庭嗎?你有個癱瘓在床的老母親需要照顧;而我的父親又馬上要退休了,能給他工作和施展才華的大好機會。這一些,你能馬上做到嗎?」

……

兩個女人,一個電話,隔著一灣的洋,卻如寒流,冷冷地吞沒了諾心。諾心的心一點一點地冷下去……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老天,一切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諾心的頭痛欲竭,她很想打電話問問野,萍到底是誰,他真的愛萍嗎?一切真的如萍所說的那樣嗎?但一想起昨晚自己醉後所發生的事情,想著萍說的話,她始終沒有勇氣按下號碼……迷迷糊糊中,她彷彿看到了野正牽著萍的手,走進結婚禮堂。萍滿臉的幸福,野意氣風發!萍的父親滿意地笑著……

醒來後,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諾心渾身無力,走到衛生間,突然一陣狂暈,一陣噁心,想吐。諾心呆呆地回想著和野最後一次纏綿的情景,她有了和野的骨肉啊……淚水已無法控制,拚命地往下流……

「諾心,也許,你真的愛野,但你能接受他的家庭嗎?他有個癱瘓在床的老母親需要照顧;而我的父親又馬上要退休了,能給他最好的機會。這一些,你能馬上做到嗎?」萍的話在諾心的耳邊不斷地迴盪著!

是的,諾心知道自己目前確實做不到。但這一切能影響她和野的相愛嗎?難道野?野會變心嗎?諾心不敢再想下去了。

8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諾心走過去開門,青治正站在門口,一手捧著一束的紅玫瑰,一手提著一袋子的食物。諾心砰地又關上門!

「心兒,你開門埃你要吃點東西。我有話要跟你說啊,你聽我說,好不好?」……

「你不開門,我就在這站,一直等到你開門!」

諾心滿臉淚痕,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已無法勇敢地面對現實。

傍晚,母親打來了電話。諾心哇地大聲哭了起來,此刻,她多想躲到母親的懷裡大哭一場啊!

「心兒,青治已經都跟我們說了,他很內疚。心兒,你就原諒他吧。其實,他是真心愛你的。當初,我和你爸也捨不得把你送到日本去,但他父母親和他都很希望你能去,能成為他們家的一員。」

「什麼,媽咪,你說什麼?」諾心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兒,我和你爸不忍心看你跟著旭野受罪埃你這麼嬌貴,怎麼可以去照顧他癱瘓在床的老母親呢。心兒,所以我和你爸才想讓你去日本的。而青治對你的心,我們兩家的父母親早的四年前就默許了。」

「爸媽,你們為什麼要用這溫柔的韁繩阻止女兒的幸福呢?」

如果說,昨晚發生的事讓諾心掉進了冰窟窿,那母親的話無異於使她往更深的深處下墜……

諾心已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一切了。拉開窗簾,她抬眼看天上,星星嫵媚地眨眼,那牛郎和織女遙遙相望……

「心兒,開門,好嗎?」門外,又傳來青治的哀求聲。

諾心打開門,青治的腳下濕了一片,頭髮粘在腦門上。

「心兒,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心兒,給我一次機會。我會一生一世好好地照顧你的!我已經向伯父伯母起誓了,我會一輩子守護著你,永遠愛你!」

諾心呆呆地望著,聽著……淚水又盈滿了雙眸!

晚上,旭野的電話又打來了。諾心沒接,鈴聲一遍一遍地響起。諾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萍兒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野是不是真的愛上萍兒了?他們是不是真的得到了周圍的認可了?昨晚自己醉後的事情若是被野知道了,會怎麼樣呢?

最後,諾心還是說話了。

「野,我要結婚了!」

「什麼,心兒,你說什麼?」

「我要結婚了!」

「心兒,你要結婚了?你要和誰結婚啊?」

「和青治。」

「為什麼?心兒。為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心兒,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你一回來我們就結婚嗎?為什麼?難怪萍兒跟我說你打電話給她了,要她好好對我。原來是你變心了埃心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呢?心兒。求求你,不要那樣做,好嗎?心兒……」握著話機,諾心的心撕成了片片,在異鄉的夜空裡飄蕩著……

諾心不想再向旭野求證萍兒的話,原來萍兒已經先對旭野說了那些話了。她現在只想結婚,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好好地愛孩子,守護他長大。異國他鄉冷冷的夜似乎給了她決定的勇氣和無盡的悲淒!她已經決定和青治結婚了。但沒人知道她的心如何痛著,蟄伏在心底的野的影子能不能揮散?

尾聲

諾心和青治在2002年12月29日結婚了。半年後,諾心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寶寶。娶名念野。念野的眼角鼻尖像極了旭野,但只有諾心看得出來!旭野在2003年元月10日結婚了,新娘子是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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