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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素衣,皮膚白淨,見到記者,有點羞澀,有點坐立不安。她低著頭,一直擺弄自己漂亮的包包。記者遞給她一杯水,她喝下,深呼吸,方才定下心神。
「聽了我的故事,您千萬別嘲笑我。」她說。
記者理解,她一定是對某件事後悔了,一定是覺得有點羞於啟齒。沒錯,她講述的,正是在她懵懂時所做的一件錯事,她現在想要講出來,想要忘記。
Q天,他走入我心靈
4年前,也就是2004年,我結束了枯燥的高中生活,考到鄭州一所學校讀大專,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學會了使用QQ。當時覺得很新奇,原來這個世界上,還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人交往。
那時我有幾個網友,和其中一個人聊得很開心,但幾乎對那人的情況一無所知,然而他知道所有我的信息,因為我那時還沒有學會對人設防。在網上,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我的年齡、所在的學校、班級,甚至愛好,可是當我想知道他的信息時,他只告訴了我一句話:「我是一個比你複雜幾倍的男人。」
很奇怪,那句話對我產生了致命的誘惑。那時,我想像著這個「複雜」男人的相貌,想知道他有多麼複雜,想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學生,還是已經參加了工作?
我試圖瞭解他,可他一直不多說,甚至在半年之後突然失蹤了。那一個月,我的QQ上,他的頭像一直是灰色的,我給他留言,他也沒有回復。
那時我很慌亂,每天都會到學校的網吧,看看有沒有他的消息。可是整整一個月,他的頭像始終是灰色的,而我,失望至極。
我的好朋友笑我,她拍著我的腦袋開玩笑地說:「肖枚,這就是傳說中的網戀哦。」朋友的玩笑話刺痛了我。我這才發現平生第一次牽掛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居然還是虛幻網絡上的男人。真的,我網戀了。
一個月後,在我百無聊賴又去上網時,他的頭像動了,並給了我一個笑臉。他說:「發那麼多信息要我看,想要累死我嗎?」我嘴上責怪他不辭而別,內心其實很高興。他說出差一個月,因為忙,所以沒顧得上上網,昨天剛回來。
「是不是想要見我了?」他說。
我承認,這句話同樣對我產生了致命的誘惑。猶豫片刻之後,我說:「是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複雜』的男人,如果你願意,可以來我們學校。」
他很快就出現在我的面前,而我立刻被眼前這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所俘獲,他就是奇雷。
一間小房,承載虛幻的夢
後來,他就經常來學校找我,請我吃飯、陪我聊天,我的同學們也都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在別人眼裡,我戀愛了,而我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
可是我沒有想到,奇雷的確是一個比我「複雜」很多的男人。有一天他要我猜他的年齡,我說跟我差不多吧,他笑了,說他35歲了,已結婚,有一子,妻兒在外地。他還說在他來鄭州打拼的時候,妻子給了他很多幫助,今生,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離婚。
我不傻,明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的含義,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個讓我動心的男人居然已經結婚生子。那時,我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口不能言。「你說,怎麼辦?」奇雷說。
怎麼辦?聰明的他把這個難題給了我,可是我能怎麼辦?當時我真的很幼稚,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選擇了聽之任之。
他繼續來學校找我,那時我們已經不僅僅在一起吃飯聊天,我把雙手遞給了他,還有我純潔的初吻。我和奇雷成了一對真正的戀人,我逃避現實,只沉溺於奇雷帶給我的溫馨和浪漫之中。
和奇雷交往一段時間後,有一天他又說,打算在我們學校旁邊的都市村莊租一間房子,問我願不願意。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害怕了,說不要了,你又不常來,租房子也是空著。
奇雷有點生氣,說為什麼不呢?難道每一次他來找我,都要偷偷摸摸在校園裡親熱嗎?「要麼我在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要麼以後我永遠不來找你了。」他又說。
他的每一句話都那麼有份量,讓我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沒辦法,我答應了他。此後,他每次來,都要帶我到那所小房子中,也是在那裡,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這兩年,我生活在虛假的幸福中,清醒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不應該這樣,可是一旦奇雷來找我,我又立刻拋開現實,走入夢境。
後來,我告訴自己真的不能這樣了,可是又做不到突然離開奇雷,只好選擇一步一步來。我對奇雷說,我永遠都不想在這間小房子裡和他約會了,希望他能退掉房子。這次,他聽從了我的建議。沒有了這個方便,奇雷來找我的次數明顯少了,而我則慢慢地、一點點地為自己療傷。
決心離開,錯不能再繼續
儘管這樣,我依然做不到離開奇雷,不管我多麼想要離開,但只要他的一個電話,我就會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別人的戀情都是乾乾淨淨的,可是我呢,卻在心甘情願地做著一個可恥的第三者。這種煎熬而幸福的日子直到我大學畢業。
大學畢業後,為了徹底離開奇雷,我換了手機號碼,並告訴我的同學,如果奇雷找我,一概說不知道。就這樣,我控制著自己對他的想念,默默度過了2個月。
但我真的是沒出息。有一次收拾東西時,我看到了大學時的日記,那上面赫然寫著很多奇雷的名字。對他的思念,頃刻爆發,我迅速撥打了他的電話號碼。當聽到他「喂」的一聲後,我掩面痛哭。
沒錯,我們又在一起了,他說我傻,說他也想要離開我,不想再耽誤我,可終究控制不住自己,這幾年,他已經愛上了我。
沒想到,那次我意外懷孕了。我知道這個孩子是不能要的,所以告訴了奇雷,想讓他陪我去醫院。奇雷很快趕來了,他抱著我,流下了淚。
我從來沒有見過男人哭泣,奇雷在我面前的默默哭泣讓我欣慰,因為最起碼我知道,這個男人現在是愛我的,我擁有過他的愛,還求什麼呢?
孩子做掉了,當我躺在醫院病床上時,就下定決心離開奇雷。這個男人給我的已經夠多了,他給我的幸福,給我的傷害,都能讓我回味一生。
我再一次換了手機號碼,並且辭職,又找了另外一份工作。我知道,奇雷這次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我了,而我自己,也決心重新來過。奇雷的出現是一個錯,這個錯,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到現在已經有半年了,我沒有和奇雷聯繫過,這半年中,有一個男孩兒追求我,我也嘗試和那個男孩兒在一起,當然,在我沒有完全忘掉奇雷之前,感情可能不會再那麼純粹,可是我相信會有的。我知道,奇雷現在在我的心中正慢慢淡去,而我,必須讓他淡去,然後才可以繼續自己的生活。
-記者手記
肖枚的確想要忘記,從2004年到2008年,將近4年的時間,和一個男人相處的歲月,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可肖枚是堅強的,她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她說在她年少的時候已經錯了,現在自己長大了,不能再繼續錯下去。她講出自己的故事,一是想要讓自己徹底忘記,二是想要告訴那些如她當年一樣「傻」的女孩兒,不要再繼續「傻」下去,因為長此以往,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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