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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結婚後,費心血帶他和前妻的孩子,孩子大有長進,而他因小事就責怪她這個「後娘」。
●生意陷入困境時她與他共同進退,但卻漸漸得知了他前妻「病逝」真相以及他的行為不端。
●家庭暴力和感情不忠讓她不堪忍受,她想要離婚,卻又難忘那段共同創業的苦日子……
除了那副名牌太陽鏡,阿寶素面朝天,衣著樸素,這讓我多少有點意外,心想可能她有意「藏富」吧。然而閒聊了一陣,阿寶主動解釋,她曾經與老公艱苦創業,背負巨債,還經歷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因此養成了節儉的習慣,很少添新衣服。我順口說:「那你和青城現在可謂苦盡甘來了埃」阿寶的嘴邊滑過一抹自嘲的笑:「共苦易,同甘難埃我們這個家,在外人眼中似乎很幸福,可我心裡明白,這全是假象。」
誠心做「後娘」卻不討好
我大學裡是學法律的,畢業後在東北做中學教師。1995年,朋友給我介紹了在當地做木材生意的青城。青城介紹自己祖籍江南,世代有經商傳統,因此他初中畢業就出來闖天下。他還說比我大5歲,結過一次婚,幾年前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一個男孩,因與妻子伉儷情深,他始終不願再婚,云云。青城文化程度不高,外形也一般,可他看上去挺細心,口才又不錯,聽他將前段婚史娓娓道來,我很感動,覺得他在生意場上搏殺多年依然能保持這份情義,實屬不易。青城看出我對他有好感,就對我發動「攻勢」。我覺得青城是個重情義的男人,最終下決心,人生路上與他同行。
確定下戀愛關係後,青城讓我見見他和前妻的兒子。我發現這個孩子智力水平似乎偏低,詢問青城才知道,孩子4個月時發高燒,當地醫療水平低,醫生竟給他連續注射青黴素。青城無暇照顧孩子,直到我見到孩子的前幾天,他依然在接受青黴素注射。我勸青城多關心孩子,主動讓他把孩子給我帶,我要盡力把他挽救過來,否則即使他將來事業再成功,孩子也會是他的切膚之痛。為了打消他的疑慮,我表示,大不了我不生孩子。
徵得青城的同意,我把孩子轉學到我的學校,從個人衛生、衣著、寫字習慣一點點引導他。我發現,孩子隔不了幾分鐘就要去小便,我帶他去看中醫,醫生說是因為長期注射青黴素導致了膀胱炎,幸好治療得早,否則孩子長大後很可能喪失生育能力。吃了一陣中藥,孩子再也不用課堂上頻頻舉手去小便,注意力變得集中……一個學期後,孩子的成績有了飛躍,書法作品還在學校裡展出,精神面貌也大為改觀,從「小少爺」變成了主動給客人倒水敬茶的乖孩子,這讓青城的父親很欣慰,說這個孫子只能由我帶。
這時我與青城已共同生活了快一年,開始籌備婚禮。婚後不久,我們舉家搬到了上海。上海的學校當時從小學三年級就開始學英語,而這個孩子卻沒有任何英語基礎,校長讓他試學一年,看他是否能夠達到年級平均分。要知道這所學校三年級的英語平均分年年都在90分以上啊,青城一聽就皺起眉頭。我沒灰心,正好1994年國家試行雙休日,我就利用週末的兩天給孩子補課,上午學習,下午休息。那個學期的所有雙休日,我都搭在孩子的學習上。結果謝天謝地,孩子語文93分、數學98分、英語92.5分,校長爽快地讓孩子入了學籍。青城特別自豪,開口就說:「我兒子不是傻,而是因為沒人帶。」
正因青城覺得兒子還挺聰明,此後他不許我再像從前那樣嚴格要求他。我輔導功課時聲音高了些,他就會從裡屋出來,說:「有你這麼教的麼?」還說:「難怪有句老話叫『前娘後代』!」聽到他怪我這個後娘苛待他兒子,我真是傷心。
後來青城的妹妹因與我有矛盾,公開讓這個孩子不要叫我媽媽。我跟青城說了,可他沒吱聲。漸漸地我也灰了心,不再敢管教孩子,免得落一身不是。事實證明,小孩子沒有判斷力,還是需要管教的。沒過多久,孩子成績下滑,還添了小偷小摸的毛病,被學校勸退。換了好幾家學校,情況還是沒好轉。青城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搞得父子關係也挺僵的。
談到這個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阿寶的遺憾溢於言表:「至今我還很歉疚,如果我當初不放棄,他不會變成這樣的。」
他家人打我,他旁觀
別看青城現在的生意做得很大,我剛認識他時,他在商場上只是「小打小鬧」。搬到上海後,我們看準上海與東北兩地的木材差價,想從東北進原材料,在上海加工成地板。由於資金匱乏,我們不得不向銀行貸款,向親戚們借錢。儘管做地板的利潤很高,可由於資金周轉不過來,加上被外地商人騙走一大批定單,我們1996年的負債達到了60萬。加上每年工廠的租場費、管理費,青城成了「大負翁」。他苦悶極了。
看到青城的情緒很低落,我很心痛。既然做了夫妻,就該同擔風雨。我幫他詳細分析,認為之所以負債,原因有兩條:一是企業中有許多親戚做管理人員,有許多莫名其妙的支出;二是工廠用的是東北國企淘汰的機器,使產品質量低,殘次率高。我還建議他,憑著多年經驗,是否可以自行設計生產加工地板的機器。青城振作起來,廢寢忘食設計出機器圖紙,回老家找人做出半自動化的設備。用新設備,工人減少了一半,成本自然降低,產品質量也有了飛躍。憑借這次調整,青城得以和一個大的家裝公司合作。這本是好事,但為了擴大生產,青城去借了高利貸,資金鏈再次告急。他萬萬想不到,他的親戚見我們虧本,馬上提出撤資,為了盡快拿回錢,有人甚至以自殺相威脅。青城再次悲觀起來。我勸他如果停下只有死路一條,往前衝或許還有希望,我一定陪他共進退。青城很感動,調整心態再次度過難關。後來我建議青城弄塊自己的地盤,省去租金。我挺著大肚子陪青城在郊區看地皮,以74萬的標的買下一塊地。地買下來了,青城又為還這筆錢發愁,我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開玩笑說,你倒會用槍抵著我往前走。阿寶欣慰地說:「後來,這塊地成了青城事業成功的『聚寶盆』,他抓住機遇改行做房地產,賺了個盆滿缽滿。」我贊阿寶有財商,她搖搖頭:「青城有經商的頭腦,但受文化水平限制,沒有現代化管理的理念。我就在管理方面慢慢啟發他。然而這樣一來,青城的家人卻怪我干涉他們的家族生意,還怪我挑拔他們與青城的關係。」
2003年「五一」,婆婆來上海。青城讓我安排房間,因為我的方案與他設想的不一致,他就把碗往桌上一扔,說我對婆婆不好,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還舊話重提,說我講過他妹妹的「壞話」。當著婆婆的面,我不想跟他吵,只提醒他不要太過分,我認為自己沒做錯。他打了我,我很生氣,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沒多久,青城敲我的門,要求與我同床。剛剛爭吵過,又挨了打,我哪來的心情?見我不開門,青城竟然拿鎯頭把門鎖砸壞,闖進屋強行與我行夫妻之事。
第二天我忍著氣到倉庫查庫,沒想兩個小姑子聽了婆婆的話,竟跑到倉庫動手打我,我喊「救命」,青城聞聲出來,竟坐在一旁抽煙。半小時後,他見我抓住他妹妹的長髮,這才上前來扳我的手。我邊哭邊說:「青城,我算把你看穿了。以前我挨打,知道你做生意壓力大,心裡苦,我都讓著你。可今天我清楚了自己在你心中是什麼地位。」說完,我就帶著與青城生的小兒子出走,並提出離婚。青城找人做說客勸我回家,還打電話認錯。我問6歲的小兒子,如果我跟青城分開,他選擇誰。兒子想都沒想就說:「媽媽,我選擇你。」可停頓了一下又說:「但是我沒有了爸爸,別人會笑話我的。」童言無忌,這句話消除了我離婚的念頭。
阿寶說婚後才發現青城有暴力傾向,「大兒子以前犯了錯,他用木地板打孩子;我懷孕4個月時,青城用長扳手把我打了一頓……」我聽得匪夷所思:「就為了跟家人的矛盾,青城不顧你的大肚子打你?」阿寶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說那次是因為青城的舊相好來上海討說法。
識破他「重情義」的面具
早在1999年,我就從比較耿直的公公口中得知了青城前妻去世的真相。原來她是不滿青城拈花惹草,自己也去找情感寄托,卻被對方騙得血本無歸,最後跳河自荊真相令我心驚,但那時我已嫁給青城,他又很會哄我,我沒怎麼受影響。誰知1997年,有個女人帶著一個女孩來找青城。他妹妹告訴我,前妻去世後青城跟這個女人同居,生下一個女兒。但青城家人沒讓他娶進門。我心情複雜,拿了5萬元想出去靜一靜,因捨不得與青城幾年來的同甘共苦又回了家。原想青城會心懷愧意,沒想到他把我痛打一頓,我暈死過去,他用冷水把我澆醒。4個月的胎兒差點流掉。
挨打後我很灰心,什麼都不想說,不想看青城一眼,可他就有這個本事,打了人,又過來哄我,左陪不是右陪不是。可青城與舊相好並沒斷絕關係。我很痛苦,但為了小兒子,也為了這些年共同創業受的苦,我下不了分手的決心。
2007年,青城又有新情況,不斷露出蛛絲馬跡。我請朋友調查,結果是青城竟然包養了一個小姐。青城還開玩笑說哪天他如果帶個女兒回家,我能不能接受。我抱著一絲希望,提醒他,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以前的事我不追究,為了這個家,我希望他能與對方一刀兩斷。可青城不改口。
今年2月5日我去買菜,見青城的車子往市區走,我就叫出租車跟著他,親眼見他到上海火車站接那「金絲鳥」,兩人吃火鍋,又去K歌。如果不是司機拉著,我真想下車揭穿他們。晚上八點多青城打電話說他在陪客戶,我氣得把杯子扔在地上,說如果半小時內不回家,後果自負。青城趕回家,說那女的只是朋友。我讓他別抵賴。青城問我到底想怎樣,就不再說話。我進屋照顧孩子睡覺,自己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青城粗聲粗氣地盥洗,我罵了他一句。小兒子正在擠牙膏,央求我:「爸爸畢竟是個男人,媽媽你不要這麼罵他。」我的眼淚流下來,飯也沒吃就出去了。兒子不停給我打電話,我回到家,他就小鳥般飛奔過來說:「媽媽我錯了。」還寫了篇作文,說母親不理睬自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我問阿寶,青城是否與那個女人斷絕了關係,她說沒過兩個月她又看到青城去找那個女人。她傷心地告訴他,在她心中他不再是值得尊敬的人。
講完故事,阿寶煩惱地說,起初為了孩子和自己那保守的父母,她決定無論受多少苦都不離婚。可是受家事影響,孩子上學期成績下滑,她很痛心,因為越來越無法控制情緒,她會因一點小事就打孩子。「到底有沒有必要再和青城生活下去呢?最近我還意外地發現,青城在悄悄轉移財產,如果他想好要離婚,我該如何保障我跟孩子的權利呢?」阿寶誠摯地希望讀者朋友能提供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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