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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巧雲的電話時已近午夜,她傷感無助的聲音在冰冷的暗夜聽起來顯得格外淒涼。我不禁多了幾分同情,更用心地傾聽她的訴說。或許,在這樣的環境中,我的聆聽對她而言也算是一種安慰。
一直以為很幸福
2007年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幸福的女人,而這幸福主要源於我自認為找了一個愛我、顧家的好男人。相信這也是大多數女性衡量幸福的標準。
我和文楠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從相識到結婚歷時一年零八個月,把彼此的性情、個性、家庭關係瞭解得一清二楚。
應該說,這段婚姻是十分慎重的,再加上兩人之間的感情不錯,所有人都認為我倆一定會長長久久地幸福生活。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仔細回憶20多年來的婚姻生活,文楠曾帶給我太多感動。
1983年4月,我生兒子時難產,當醫生把這個情況告訴了守候在外面的文楠時,他當即哭著跪在地上求醫生,無論如何要保證我的安全。
這個情景是後來母親告訴我的,她還說當我在手術室裡時,文楠哭得癱倒在走廊上,一個勁地自語:「我不要孩子,只要巧雲好。」
後來,我從麻醉狀態慢慢清醒過來,母親含著淚對我說起文楠的種種表現,還感慨:「你是個有福氣的人,能找到這麼好的老公。」而我,早已淚濕了枕巾,心中一片溫暖。
2000年,我在一次例行體檢中查出體內長了腫瘤。當時,我看到幾個醫生面色凝重地湊在一起研究我的B超圖案,又隱約聽到「疑似」的字樣,嚇得眼淚直淌。無助的我只好撥通了文楠的電話,10分鐘不到,他就趕了過來。
之後的一系列檢查都是他帶著我完成的,每做完一項檢查,他就故意對我說:「剛才我問了給你做檢查的醫生,說問題不大,那個腫瘤應該是良性的。」
雖然不知真假,但這話的確讓我安心不少。在文楠的寬慰下,我的恐懼心理漸漸消失,住在醫院裡平靜地等待最後的「宣判」。
慶幸的是那個腫瘤果然是良性的。當結果出來後,文楠故意對我說:「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說不會有事就肯定不會有事。」
可我哪裡知道,在等待結果的那幾天裡,他比我更忐忑、更焦急。因為後來兒子曾偷偷告訴我說:「媽,那天我看到爸爸在廚房裡邊做飯邊抹眼淚呢。」
除了夫妻間的恩愛,家庭的和睦也是讓我感到幸福的地方,而這也離不開文楠的努力。
長期以來,文楠視我的父母如親生父母一般,生病時悉心照顧,平日噓寒問暖;兄弟姐妹誰家有困難,他總是盡力幫助。
我和婆家的關係也極好,有時和婆婆逛街,親密的神態讓人誤以為我倆是母女而不是婆媳。
如此溫馨、和諧的家庭自然讓人羨慕,尤其是兒子漸漸長大,變得越來越懂事,朋友們更是認為我是個好福氣的女人。「你好幸福哦。」當她們由衷地誇讚時,我更對自己的幸福深信不疑。
幸福背後的真相
若不是那個陌生女人的來電,我仍會沉浸在幸福之中,也不會料想到一直恩愛、顧家的丈夫竟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仔細回想,我從2006年6月就曾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只是沒有太在意罷了。那時候,文楠說和幾個朋友合夥做生意,從存折上取走了1萬元錢。
因為一貫的信任,我甚至連他打算做什麼生意都沒有問。但到了9月,我還是起了疑心,因為文楠既沒有對我談過生意上的事,也沒有見到一分錢的進賬。
於是,我假意說:「不如退股算了,把錢存在銀行裡比較穩當。」一句話讓他著了急,編了各式各樣的理由搪塞,他慌張的樣子卻讓我越發疑心。只是不管我怎麼追問,他始終沒有給出一個恰當的解釋。
換作別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早就「炸鍋」了,但我依然不願往更壞的地方想。而且文楠也再三保證:「巧雲,你放心,這錢我肯定沒有亂用,過段時間自然就會拿回來。」
聽著他信誓旦旦的話語,看著他無限真誠的眼睛,我徹底放鬆了戒備,甚至還埋怨自己:「都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了,難道還不相信他嗎?」
於是,不快的情緒很快消失了,我相信那1萬塊錢只是被文楠拿去急用而已,繼續沉醉在眼前的「幸福」中。
但很快,一個陌生女人的來電無情擊碎了我的幸福感覺,讓我彷彿瞬間墜入了無底深淵。至今仍清晰地記得那天是12月31日,2006年的最後一天。
我正在家裡準備午飯,客廳裡的電話響了,匆忙跑去接,一個女人自稱是文楠不尋常的朋友,要求見面。
如此直白,再傻的人也能明白是怎麼回事,放下電話,我發現自己整個身體竟然顫慄不已。
當天下午,我和她見面了,才知她是一個30出頭的年輕女人。她的講述讓我吃驚,她說和文楠在一起已有7年時間,為他打過兩個孩子。
就在2006年6月,她被查出宮外孕,幸虧搶救及時才保住了性命。「為了給我付醫藥費,他還從你那裡拿了一萬塊錢。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如果說原本還有一絲懷疑,那麼這句話就徹底讓我墜到了一片死寂谷底。
她的目的很明確,希望我和文楠離婚,成全他倆。我冷笑著問她:「憑什麼?」她回答:「因為我愛他,他也愛我。」
理直氣壯的理由讓我覺得諷刺、氣憤,因為第一次發現自己視為全部的丈夫竟還愛著另一人。但我什麼也沒說,因為大腦已一片混亂。
回家後,我追問文楠真相,他不得不承認了。原來,那個女人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倆的關係已經維持了7年。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悲,竟未曾發現丈夫的異常,竟被一個幸福的表象蒙騙了7年。
與此同時也覺得可怕,文楠竟能將事實掩蓋得如此天衣無縫。是我的信任過了火還是他的心機我從來不曾瞭解。
總之,自那以後,家裡如同開鍋的水再無一日安寧。
一年煎熬終離散
死,是我知道真相後的第一個念頭。無法形容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只覺得天塌了,世界只剩灰暗。不明白20多年的恩愛,20多年的信任,為何卻換來一場欺騙?
只要想到7年來他一邊愛著另一個女人,一邊卻和我大秀恩愛,氣憤、怨恨的情緒就會充斥我的每一個細胞,無處發洩,恨不能一死了之。
文楠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從真相揭露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守在我的身邊乞求原諒。
加上春節臨近,兒子放假回家,愛子心切的我決定暫且嚥下所有悲傷,先把年過完再說。於是,輕生的念頭漸漸被打消,或許離婚才是解脫的最好方法。
但文楠死活不同意離婚,他的理由是放不下父母、兒子,這話也正好戳到了我的痛處。
於是,我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盡量維持好這個家。但只勉強湊合了幾個月,我就發現這種日子太難受,那件事的陰影從來不曾散去,如一根魚刺卡在婚姻的喉嚨。
更糟糕的是,2007年8月,我發現那個女人的號碼再次頻繁地出現在文楠的通話記錄上。雖然他一再解釋說是為了了結兩人的關係,但仍讓我十分不滿。
2007年10月,離婚的念頭再次出現,並越來越強烈。我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怪圈,越想原諒就越是無法原諒,越是無法原諒就越不能忍受。
如此惡性循環,我幾乎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任何一點小事都能輕易點燃我的怒火。漸漸的,文楠也察覺挽回的艱難,他妥協了,同意離婚。11月底,我們達成了離婚協議。
但我並沒有得到解脫,因為過了沒多久,我就得知文楠和那個女人已住到了一起。這無疑又是一場傷害,雖然很多朋友勸我看開點,離開了就不要再想,但我還是忍不住自問:難道這20多年的恩愛真的只是騙局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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