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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弦給我打過電話,當時她的家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痛苦中,女兒扔下大學學業跟網友私奔了,任憑弦和丈夫如何勸,女兒就是不肯回來。一年後,弦再次找到了我,她告訴我女兒回來了,但是這一次她更害怕失去……
玩網游,女兒栽入情網
(「我這次是鼓足了勇氣,才踏入晨報的。」說這話的時候,弦兩手緊握拳頭,全身都似乎在用力。我想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弦「鼓足勇氣」這四個字的含義了,一年前,當我建議她把故事刊登出來時,她還堅持「家醜不可外揚」,是怎樣的變故讓她改了主意?
「去年……」剛開了個頭,弦的臉上就現出了極度痛苦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了,但是她緊緊地閉著眼睛,用力地掙扎著,終於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我家算是書香門第,女兒從小就很優秀,讀書好、人品好,一路重點學校讀上去,什麼都不要我操心。有句話說:「窮養兒子、富養女兒。」女兒這麼乖,我家裡經濟條件也不錯,幹嘛要刻意讓女兒吃苦呢?因此,女兒的成長環境可以說相當「順」,這養成了她的兩個個性:單純如嬰兒,對金錢沒概念。
大學是個小社會,女兒進去以後顯出有些不適應,當她看到同學為了當班幹部請客拉票的時候,很不屑也很疑惑地回來跟我說:「做人為什麼要那樣用心計啊!」當女兒回家來數落室友沉溺於虛擬的網絡世界時,我還覺得女兒很有自制力,很高興,卻沒有意識到女兒在學校裡的孤獨和寂寞。
一年前,一向對網游不屑的女兒回家來卻不再提及這個話題了,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我給女兒寫了一封信,準備與她談談心,沒想到信還沒有寄出,女兒就出了狀況……
那時她也開始玩網游了,並且在虛擬的世界裡認識了一個叫阿介(化名)的男人,那個人是在北方一個偏僻的農村裡生長起來的,只有小學文憑,認識女兒之後就一個人來到了上海。女兒向我提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已經覺得不妙,不過我瞭解這種事情家長是不能用粗暴態度阻止的,於是我就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們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女兒反問:「兩個世界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沒有接口。
那時候,女兒並不是十分避諱講阿介的事情,我看女兒似乎很認真地在戀愛,便對她說:「媽媽不阻止你們交朋友,不過既然他是要當你男朋友的人,總該讓媽媽見見吧。見了面,我想問他三個關於人生的問題,如果他都能回答出來,我就答應你們交往。」女兒同意了。
那天,我們一起走到公交車站,想坐車去一個茶座聊聊。在等車的時候,阿介居然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跑了。當時我有點生氣:這人也太沒教養了,一聲不吭就走了。之後,女兒再也沒有提過讓我見阿介的事,可我明顯感到女兒跟我疏遠了,而且漸漸有了敵意。有一次她甚至指責我帶人去向阿介武力示威。我說沒有,女兒竟不相信,直到我找到時間證人證明阿介的話有問題,女兒卻又揮揮手說算了,不談這個問題了。
女兒慢慢地變了,我用盡方法想挽回,可還是「抓」不住她。那天,她說好去上自修,可當晚上我去學校接她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找不到她……那一刻,我的心都涼了
我以為女兒的心回來了
我們經過多方打聽,才瞭解到阿介帶著女兒去了他家鄉。我們找到女兒,希望把她帶回上海,可女兒像跟我們有仇似的,怎麼也不肯。我一直勸女兒,不管她以後願意過怎樣的生活,都該把大學學業完成,否則她以後還怎麼在社會上立足?
勸說了整整一年,女兒終於答應回來讀完大學,不過阿介也跟著來了上海。他沒有地方住,我們出錢給他租房子;他沒有工作,我們托人幫他介紹工作。可惜他沒學歷、沒能力,腦力勞動做不了,而體力勞動他又不肯吃苦去做。就這樣,來了上海之後,他一直閒蕩著。女兒本是個不亂花錢的人,可這次回到上海以後,她就總向我要錢。我知道女兒是去貼補阿介,不過,我沒有點破,只是開始按月給女兒發放生活費。女兒也懂我的心思,只是她也裝糊塗。阿介成了我們家裡的一個禁忌,在不提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們這個家庭原有的那些歡聲笑語又一點點地回來了。
休學一年,再回到學校的女兒似乎又恢復到原來那個乖巧的優等生模樣,她重新開始對自己的學業、將來的職業生涯進行規劃,一邊忙著考這個證、那個證,一邊忙著跑招聘會。如今,她已經跟一個世界五百強企業簽了合同,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工作就可以定下來了。最近,女兒經常跟我談她對未來的暢想,還親密地拉著我陪她買上班穿的衣服,甚至在每晚睡前又開始恢復親我一下、跟我說晚安的習慣了。那天在關上她房門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終於,我們母女之前所有的親暱、所有的感覺又回來了。因此,我想女兒和阿介之間的事情就讓時間來解決吧。女兒現在忙著規劃自己的將來,已經很少跟阿介見面了,以後她工作了,接觸到的都是精英,她會慢慢淡忘阿介的。然而,我卻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已不能接受再次失去就在女兒要去那個五百強企業實習的前一天晚上,我打電話去女兒宿舍想關照兩句,她的室友告訴我她出去見阿介了,我頓時心裡一緊張,趕緊打女兒的手機,電話中卻提示出關機的信息。
弦告訴我,自從女兒有過一次出走的經歷,她就成了驚弓之鳥,只要女兒手機一關,她就會莫名驚恐。
我焦急地隔段時間就打女兒的手機,可惜,始終打不通。終於,在晚上十點鐘左右,女兒給我打來了電話,電話裡她撕心裂肺地喊著「媽媽、媽媽」,我忙問她在哪裡,我去接她。良久,她說:「媽媽,要是沒有以前的那些事情該多好啊!」說完,掛了電話。我分明感覺到女兒的掙扎。這次,我只用幾天的時間就找到了女兒,再次把女兒接回上海。事後我才知道,那天是阿介約女兒見面的,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女兒放棄了之前自己所有的規劃突然跟他走了。
本已放下心來的我,這次比女兒第一次出走時還要害怕———我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盼回了女兒,這種事情如果再發生一次,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熬過去。其實,女兒也比一年前更加看清自己的這段感情:一年前她看阿介滿身都是優點,現在她也能看到他的缺點了;可是讓她自己也感到痛苦的是,她就是無法從情網中解脫出來,而她的自尊又讓她不願意向別人求助。我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愛,應該是加法
私下裡跟朋友探討這個故事時,她突然冒出一句:「女兒沒錯呀,無非是愛上了一個媽媽不喜歡的男人而已。」我愣住了,這話好像有點道理,可我隨即又否定了。的確,愛上誰是女兒的自由,但因為這個人一次次離家出走、與父母決裂、用最怨毒的語言去傷害父母,這難道還是沒有錯嗎?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很顯然,這兩者在弦的女兒心裡進行了一場拔河賽,最終愛情贏了。然而從目前的結果上來看,在這場拔河賽中無論是贏家還是輸家都是傷痕纍纍。難道,我們的愛是那麼狹隘的嗎?難道我們的愛是一個規定了容量的玻璃瓶嗎?愛你多一點,愛他就必然少一點?不,愛不是這樣的。愛不應該是減法,而應該是加法。
女兒交了男友,無論對於女兒還是其父母,這都意味著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可以去愛,同時又可以愛自己的人。當然,這是一種女兒、父母、男友三方互相認可的理想狀態。不過,即便像故事裡這樣,在男友和父母不能互相認可的情況下,女兒可以做的也決不應該僅僅是一道「單選題」而已。從弦的敘述看來,一開始她就沒有採用粗暴的反對手法,而是試圖進行溝通,如果女兒可以做好當中的溝通橋樑,可以意識到愛是加法,而不是非此即彼的減法,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當然,我相信,真正愛著女兒的父母和男友,基於對同一個人的愛,斷然不會彼此仇恨對立到讓女兒為難的地步。在這個故事裡,我們看到了父母為了自己所愛的女兒,向女兒的愛人作出了妥協,然而,女兒的愛人卻似乎依然我行我素,對於女兒所陷入的尷尬角色毫不理會。愛是什麼,他真的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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