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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父親能多活一天,貞婭想盡了所有的辦法,當有一天感到走投無路時,她忽然想———能不能拿婚姻做一個賭注?
採訪人物:貞婭,護士,22歲,內蒙古包人。19歲以前,貞婭跟所有正常的女孩子樣,過著平靜而幸福的生活。 2001年6月奶意外去世, 2002年7月,父親又查出得了肝癌,今年7月,父親的肝臟上被現多發性肝癌。一切事情都發生在7月,而個月份的31日,是貞婭的生日。三年多的間,為了給父親治病,貞婭在維持學業和工的同時,一邊打工一邊給父親籌錢。當她再拿不出更多錢的時候,她想到了拿婚姻做個賭注。
安冬手記:
7月30日,我正在去青島出差的路上機響起來,是貞婭。
貞婭跟我說:明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什麼,這幾年來,每到生日這一天,我都要一個決定。
我的心忽然沉下來,有個特別不好的感。我說:你的決定肯定讓你非常難過。
貞婭說:對,非常不好,但我沒辦法,我要錢。
我最終沒有問貞婭她究竟做了什麼定,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呢?這時候任何安的話都顯得虛偽而無力。
出差回來後,一個認識貞婭的朋友跟說:貞婭好像讓人給包了,半個月兩萬塊錢
大概這就是貞婭在她生日那一天做的定吧。
這時候要是用道德之類的詞語去評價婭的選擇可能太沒有力量了,有些事很難阻止,因為誰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但隱隱地,我內心裡還是有些希望,就希望她能夠有別的選擇。
見到貞婭那一天,貞婭剛下夜班,她蒼的臉上沒有多少笑容,常常掠過的憂傷與圍的熱鬧磕碰著,更顯出她的孤單和柔弱。
我終於忍不住問她:跟那個男人在一了嗎?貞婭說:沒有,我不想那麼做了,我不玷污我的父親,我是他的驕傲。
我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沉重起來,問你想好怎麼辦了嗎?貞婭搖搖頭:不知道許我會嫁人,讓他幫我,然後我報答他。
拿婚姻做一個賭注!貞婭想出了這樣個辦法!
但誰能想出一個更好的主意?
你見到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不太笑,不像個22歲的女孩兒?是的,我好幾年有從心底裡笑過了,實際上,我連哭都不太了。從我父親得病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要在他面前掉眼淚。所以時間久了,連哭都記了,實際上有時我特別想放聲哭出來,但是沒有眼淚,心裡都憋得慌。
我愛我的父親就像正常孩子愛自己的親一樣,希望他健康,希望他快樂,希望他陪我走過很長一段路,看我成長,看我嫁看我生兒育女。原本以為,這是一個簡單的望,現在看來,這個願望多麼奢侈,多麼讓可望而不可即。
我不能讓父親這麼快就離開我,他才歲,還那麼年輕,我和母親都那麼愛他,他能撇下我們一個人走。
現在只要我有一點兒空閒時間,滿腦都是父親的影子。父親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他從一個農村孩子到後來成為一個企的部門負責人,都是憑著他自己的能力一步走過來的。父親是個細膩的男人,他很少外面應酬,他說在家裡跟老婆孩子一起吃飯是最幸福的時刻。偶爾不得不在外邊吃他總要帶回來一些好吃的給我和媽媽。
高中我上夜校補習班時,每天晚上11多鍾回家,那時陽台上的燈總是亮著的,父高高的身影映在窗戶上,他在等我。鄰居開笑說父親是個「忠實的守望者」。
父親為人處世豁達明朗。我上初中時親單位分房子,連續兩年我們家都被分到六樓,按我父親的級別,應該分到更好的層。人家勸我父親去托人送禮,父親說,再一年吧。第三年,又是六樓。父親找過去,跟管辦的人理論:今天我不送禮,就是想知道什麼會這樣?後來單位查下來,原來房管辦人把我家三樓調成六樓,好的樓層給了另個送禮的人。
父親後來得腦瘤住院的時候,家裡錢夠用了,父親在單位是管理財務的,我和媽媽想讓他從單位拿點兒錢先墊上,父親說:或許我下不了手術台,我要走得安心,我要讓下一個接我班的人能夠接到一個清清白白的賬。
父親就是這樣的人,他認為人在最難的時候不能失掉做人的原則。父親對我的影響特別大,前一陣兒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因為那兩萬元委身一個不愛的男人時,想起最多的就是這句話,所以最後,我還是放棄了。
父親是個大個子,1.82米,170多斤體重,就是他病了以後,做了那麼多化療,除了面部的一側有點兒面癱以外,外部體型沒什麼變化,當他腆著胖肚子開心地擁抱我時,我特別想哭,這樣一個人,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2001年,對我們家來說是個改變命運的年份,生活的平靜徹底被打亂了,就像一個石子兒投進水裡掀起了波瀾。水還有恢復原狀的時候,而我們家,那個被石子兒激起的波瀾卻越來越大。
2001年6月,奶奶意外去世,父親悲痛萬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緩過勁兒來,一個月後,還沉浸在悲痛中的父親被查出患了腦瘤。那時我已經在天津醫科大學上學,因為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懂醫,所以我立刻從天津趕回包頭陪父親看玻父親的腦瘤雖然是良性的,但瘤子大,手術難度也大,7月31日,也就是我生日那天,在我的決定下,父親去北京一家醫院做手術,13個小時時間,對我來說非常漫長,我只是祈求父親能夠平安渡過這個難關,卻沒想到,父親還會得更嚴重的玻
那個腦瘤手術做得還算成功,但以後每年都要到北京進行一次複查。 2002年7月,在父親複查時,發現父親患了肝癌,這讓我感到震驚,特別接受不了,我一直覺得像我父親這樣的好人,應該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才對。但是,既然碰上了這種事兒,誰也迴避不了。為了陪父親看病,我休學半年,一次次陪父親來往於北京和包頭之間。 10月,父親在北京做肝癌手術,初步控制住了病情。
父親做手術期間,住了三個月醫院。這一段時間,我決定出去打工。那時我們家的經濟已經非常困難,父親第一次做腦瘤手術就花去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這次手術的錢都是從親朋好友那兒借來的。開始我和媽媽想賣房子給父親治病,但沒敢賣,怕父親放棄治療,因為他在重病期間經常說:沒有了我,以後留下你們孤兒寡母怎麼辦?他不能讓我和媽媽最後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
2002年10月下旬,我去北京二環的一家水煮魚飯店打工,一個月工資800元,管吃管祝開始我做迎賓小姐,站在門口迎接客人。那時的天氣已經非常涼爽了,到了晚上,還有點兒冷。我穿著薄薄的紅旗袍,像一個沒有思想的擺設和招牌一樣,為每一個客人打開門,跟他們說:歡迎光臨!最長的一次,我站了16個小時,從上午10點到後半夜兩點,腳腫得特別厲害,鞋都快脫不下來了。後來,我端盤子,從這個桌子到另一個桌子,在別人眼裡,我像空氣一樣無足輕重。其實人的三六九等都是自己分出來的,像我,只是機械地幹活,沒有了驕傲也沒有了自負,只有拿到錢的那一刻,心裡是寬慰的,我知道這些錢可以為父親支付一個月的核糖核酸的費用,可以提高父親的肌體免疫力。
自從父親病了以後,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生活輕重的女孩子了,我學會了節衣縮食。 2001年8月份我回到學校後,有一個學期時間,我每天的伙食費就三元錢,盡量不吃菜,宿舍裡的人嫌我寒磣,經常笑話我,我無所謂,只要能給父親治病,別人怎麼看我都沒關係。放假回家,同學們都坐臥鋪,我坐硬座,回學校時,父親心疼我,給我買了一個上鋪的臥鋪,189元,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這個,我還跟他吵了一架,覺得這是浪費錢。
為了多賺錢,我還用課餘時間打工,幫人推銷空調,替中介公司在大學校園散發宣傳單,還利用假期在一家夜總會做財會,掙的錢都給了父親。我就是想讓他知道,錢總能想辦法掙的,他只要安心治病就可以了。
這些年,我的生活都圍繞著父親。我沒有正常生活,沒有談過戀愛,我知道自己背負不起愛情,什麼都給不了別人,連逛街的時間都沒有,像現在,父親又病重住院,我一方面要經常去北京看他,還要工作,同時又上專接本的課,一點兒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愛我的父親,我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他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天也好。只有父親在,我還感覺自己是個孩子,有依靠有信心。為了掙錢,我甚至想過出賣自己,但最終沒有做,我是父親的驕傲,不能讓他為我感到恥辱,但是安冬,當你特別需要錢的時候,有時候真的會在金錢面前屈服。
今年二月,我認識了一個有婦之夫,他對我一見鍾情,他提出用2萬元包我半個月,當時我真的動心了,雖然2萬元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對我父親來說,就是幾個月的生命。那時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要告訴你這個決定。但是我想了幾天,還是放棄了,父親不是說過嗎?人在最難的時候都不能失去做人的原則。而且,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不愛那個男人,我不希望把我人生的第一次交給一個不愛的人。
今年7月,父親肝癌轉移,轉成多發性肝癌,醫院說還要交5萬元治療費,說只有這樣才能延長生命,否則活不到半年。我蒙了,想生活就這麼殘酷嗎?我還記得父親生病前,有一次包頭刮沙塵暴,父親把我拽進屋裡,指著窗外的天氣跟我說:孩子答應我,一定帶我離開這兒。父親從河南到包頭將近三十年,他都沒有適應包頭的天氣,他一直想要離開那兒。但自從他生病後,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兒。我總想,再給我一些時間吧,我有能力把父親接到我身邊,讓他多陪我幾年,看到我事業有成、生兒育女。
父親再次住院了。這次,母親也從包頭跟著父親一起來到北京。這幾年,母親也特別不容易,一個將近五十歲的女人,應該是退休享福的時候,但她為了多賺些錢,前兩年開始在包頭跑保險,來到北京後,她準備去一家養老院幫忙,她說一個月能掙1000多元。
前兩天我去北京看望父親,父親拉著我媽媽的手,跟我媽媽說:你的手不光滑,特別澀,本來我娶你是為了給你好生活,沒想到你現在卻撐起了這個家。
我問媽媽:下輩子還嫁給爸爸嗎?媽媽不說話,就是笑。父親說:我不娶她。父親是不想讓愛的人再次受罪。
我從醫院走的時候,父親送我。走出幾步,我回頭看了父親一眼,發現父親的背有點兒駝了,他目送著我,臉上是笑的,而我衝動地想哭,我不知道哪一天回頭,再也看不見父親的身影。
但我真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除了我不多的工資,我不知道還能為父親做什麼。這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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