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1

不知不覺中又想起了你，這些天我總會自覺不自覺地想起你，很想與你聊聊。

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夜。此時，我靜坐於孤燈下，獨自擁著一簾幽幽的孤寂，一任綿長的思緒飄向你，靜問為何是你使我思念，怎麼要千滴熱淚滴進我夢鄉？

多想飛到你身旁，化作檯燈一盞，伴你在知識的路上遠征；多想飛到你身旁，變為筆桿一支，讓你握在手中，流瀉出深情的詩行。你美麗的身影，永遠在我眼前，你輕柔的聲音，時刻在我耳邊，你明亮的眼睛，日夜閃爍在我心中。我心中有一條鋪著淡淡月光的林間小路，它彎彎曲曲，時隱時現，荒草攔截它，黑夜遮掩它，叢書阻擋它。但它是那樣纏綿，那樣執著，一直通向你的心海。我的所有心事，所有的想法和念頭，一切一切，過去，現在，將來，只歸為一個聲音，一個象徵，一個語調，如果它響起來，那麼，它只能是我愛你！

說實話，××，如果不曾相逢，也許，心緒永遠不會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也不得輕鬆。一個眼神，便足以讓心海掠過風暴，在貪瘠的土地上，更深地懂得風暴；一次遠行，便足以憔悴了一顆柔弱的心，每望一眼秋水微瀾，便恨不得淚光盈盈。死怎能不從容不迫，愛又怎能無動於衷，只要彼此愛過一次，就是無憾的人生。即使得不到，我也會默默地愛你，只要心與心之間沒有距離。生活常有許多不如意，比如搭不上末班車，就只好一步一步地走回去。既然愛你，就不想損害你的聖潔，擾亂你的安寧，只要能夠對得起你，我寧肯對不起自己。

我知道，你最怕的是流言氾濫。世俗只不過是一張無形的大網，我們可不是網裡的游魚，讓別人去說三道四吧，就這樣，我們肩並肩，坦然地向前走去。也許，永遠沒有那一天，前程如朝霞般絢爛；也許，永遠沒有那一天，成功如燈火般輝煌；也許，只能這樣，攀援卻達不到頂峰；也許，只能這樣，奔流卻掀不起波浪；也許，我能給予你的只有一顆飽經滄桑的心和滿臉風霜。我們可以欺騙別人，卻無法欺瞞自己；當我們走向枝葉繁茂的五月時，青春就不再是一個迷了。給予你了，我便不期望回報，如果付出就是為了有一天索取，那麼，我將變得多麼渺小；如果你是湖水，我樂意是堤岸環繞，如果你是山嶺，我樂意是裝點你姿容的青草。人，不一定能使自己偉大，但一定可以使自己崇高。

愛是真正使人復甦的動力。真正的強者，敢於在感情的廢墟重建生命的支柱。我正想做這樣的強者，面對厄運，絕不給自己的靈魂築起一座死寂的廟宇，更不把生命之舟擱淺在自卑的沙灘上，不會以消極的逃避換來無聊的安寧，不會為迎合世俗把自己的個性和創造力扼殺。

我原以為你在我這心的貪瘠的泥土中是不能生長的，我以為你應該是另一個樂園的沃土上的理想樹，誰知你竟在我的心上發了芽，生長了。你的身姿，亭亭玉立是美的雕塑，手臂揮動是美的舞蹈，輕聲細語是美的音樂，飄然而去是美的幻影。我的心靈，我的一切願意讓你拿去，只求給我留下一雙眼睛，時時能看看你。我愛月，愛它純，愛它明，愛它圓；我愛你！愛你真，愛你善，愛你美。天上一顆星，地上一個人，你窗前的那顆星，就是我的身影，你看見了嗎？它夜夜伴你到天明。

在寧靜的深夜，在陰鬱的雨天，或者當窗上霜花閃閃；我夢裡夢外懇求你一遍又一遍，春夜裡請把我思念，夏夜裡請把我思念，秋夜裡請把我思念，冬夜裡也請把我思念。總想愛得瀟灑，不辜負青春明麗的韶華，如果要愛，就愛得有聲有色，如果要走，就走得無牽無掛。誰料秋瑟難忘春花時，欲想瀟灑，又難瀟灑。拿是拿得起，放卻放不下。不過，只要青春還在，我就不會悲哀，縱使黑夜吞噬了一切，太陽還可以重新回來。只要生命還在，我就不會悲哀，縱然陷身茫茫沙漠，還有希望的綠洲存在。只要明天還在，我就不會悲哀，冬雪終會悄悄融化，春雷定會滾滾而來。盲目樂觀是幼稚，輕易悲觀是懦弱，沉著冷靜地面對現實才叫達觀。

早在認識你的時候，也就刻下了你的名字，問青山思念幾許，歲月有多久，記憶便有多久。何必曲徑淡畫，你就是一副丹青；何必月下吟詩，你就是一首《蝶戀花》；恨你，也愛你；恨你時，心頭霜雪凝聚，愛你時，心田春綠無涯。雖然每一朵花都在散發固有的芬芳，在我心中吐艷的只有你。雖然每一顆星都在迸發固有的魅力，在我心中閃光的只有你。讀你的眼睛像一片新大陸，我掩飾不住哥倫布一樣的驚喜。還有你的秀髮，曾是我最最愛讀而讀不完的一首詩，而是我最最愛看而看不盡的一副畫。似雲；似煙；似霧；似紗；似浪；似瀑；似花；你的秀髮，曾經一步一展翅，熠熠如彩霞；你的秀髮，曾經千嬌萬柔，千變萬化，千絲萬縷地閃射著青春的光華。直到現在，我依然記憶猶新。

××，很想把我的微笑給你，當春日來臨的時候；但願那是一簇迎春，帶給你，溫馨的欣喜。很想把我的歌聲給你，當夏日來臨的時候；但願那是一縷清風，帶給你，清爽的涼意。很想把我的祈禱給你，當秋日來臨的時候；但願那是一朵白雲，帶給你，悠悠的心境。很想把我的祝福給你，當冬日來臨的時候；但願那是一盆炭火，帶給你，生命的亮麗。歲月，是一本書，我用整個身心在讀，一年又一年，我讀得很辛苦，也很幸福。許多的終結都是新的開始，許多的開始就是命運的再生；許多的追求都有失敗，許多的失敗奠定了成功；許多的笑臉上淌下的是淚水，許多的悲愁氛圍將升起希望之星。

燈火，燈火，在哪裡呢？用熊熊的渴望之火把它點上吧；雷聲在響，狂風怒吼著穿過天空，夜像黑巖一般的黑，不要讓時間在黑暗中度過吧，用你的生命把愛的燈點上吧。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對生命的狂愛的極限，極限不是由我們決定，那是由生活經驗中不斷的試探中提取得來的認識。相信生活和時間吧，生活是好的，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前面總會有一番別樣的風光。沒有風帆的船，不比死了強；沒有羅盤的風帆，只能四處去流浪；如果你是魚，不要迷戀天空；如果你是鳥，不要癡情海洋。生活不總是寬敞的大道，任你漫步，任你馳騁，每個人都有自己泥濘的小路，彎彎曲曲。春天的時候，你別忘記嚴冬，落葉枯黃的時候，你該記得充滿希望的新綠……

我並不孤獨，有憂傷為我祝福，走在夢一般的大森林裡，我迷了路，眼前是一片輕柔的薄霧，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心彈響金色的鼓，哪裡是我回家的小徑；問枝頭的小鳥，也問腳下的泥土。前方的路雖然太淒迷，請在笑容裡為我祝福；雖然迎著風，雖然下著雨，我在風雨中念著你。總有些時候，正是為了愛才悄悄躲開，躲開的是身影，躲不開的卻是那份默默的情懷。月光下躑躅，睡夢中徘徊，感情上的事情常常說不明白，不是不想愛，不是不去愛，怕只怕愛也是一種傷害。曾總想穿過那段最無暇的時光去實現所有繽紛的夢想，當回首深深淺淺的腳印，不禁頓足扼腕，恨冬日太短，夏日不長。真想把還沒走完的青春，重新再走一遍，便知該如何珍惜每一抹黃昏，每一縷霞光，歎只歎光陰不肯倒流，從此，再也不敢懶散與輕狂。常常就是這樣，開頭的時候璀璨，結束的時候卻難以輝煌。長長的流水，滋潤了那麼多的無奈與憂傷。也許我一生的等待，只為一次約會；也許我一生的約會，只為一人等待。

××，讓你的愛伴著我的聲音響起，隨著我的靜默安息吧；讓你的愛穿過我的心，溶入我的一舉一動吧；讓你的愛像繁星，夜晚照我入睡，黎明伴我起身吧；讓你的愛伴我一生，就像音樂永遠同你的愛情，奉還給你吧！如果我佔有了天空和滿天繁星，如果我佔有了世界和它無量的財富。我仍有更多的要求；但是，只要我有了你，即使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一塊立錐之地，我也會心滿意足。××，我是怎樣地愛你，訴不盡千言萬語，我愛你的程度是那樣的高深和廣遠，恰似我的靈魂曾飛到了九天與黃泉，去探索人生的奧妙和神靈的恩典。無論是白晝還是夜晚，我愛你不息，像我每日必須的攝生食物不能間斷。我純潔地愛你，不為奉承吹捧迷惑；我勇敢地愛你，如同正義的奮爭；愛你，以昔日的劇痛和童年的忠誠；愛你，以眼淚、笑聲以及全部的生命。要是沒有你，我的心就失去了激情，假如上帝願意，請為我作主和見證，在我死後，必將愛你更深，更深……

三年一瞬間，轉眼即逝。彷彿已經走了很遠很遠，誰知又回到最初出發的地方；純潔的眼睛重像星辰升起，照耀我如三年前一樣。或許只要伸出手去金蘋果就會落下，血液的瀑布使靈魂像起了大火般雪亮。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青春的背影正穿過呼喚的密林走向遺忘。也許已經沒有機會表白，在你不愛我的時候，我始終愛著你。也許，我珍藏的這粒種子，永遠不能發芽；於是我用這首詩，製成一根不會腐爛的刺，在心頭深深埋下。

把吉它彈起來，把我最後一支歌永遠留在弦上，我的生命只有一個簡單而豐富的內容：我愛你！

我將真心付給了你，

將悲傷留給我自己。

我將青春付給了你，

將孤獨留給我自己。

我將生命付給了你，

將歲月留給我自己。

我將春天付給了你，

將冬天留給我自己。

愛是沒有人能瞭解的東西。

愛是永恆的旋律。

愛是歡笑淚珠飄落的過程，

愛曾經是我也是你。

我將你的背影留給我自己，

卻將自己給了你。

冰魂

2001年7月10日凌晨3：47分於建中

補筆：霧起時，你就在我懷中，這林間充滿了濕潤的芳香，充滿了那不斷要重現的少年時光。霧散後，卻已是一生山空湖靜。只剩下在千萬人之中，也絕不會錯認的背影。

冰魂筆

次日於建中

2001年7月10日初稿

2002年7月27日撰稿於西坪

2002年11月1日曾發表於《南方週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