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我就這麼愛你
1中午,薄霧般的窗簾遮住整個太陽,她平躺在賓館的大床上,閉著眼睛,微笑。她的額頭滲著汗,吊帶裙溢著體香,這香氣遊走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剛剛她在床上大大折騰了一把。她急切地在筆記本電腦中找出韓國電影《愛人》,眼前立刻出現了她深愛的男人,蓋上被子,腳懸在半空,她開始輕聲叫他的名字:A、A、A……
接著,她跑著撲到床頭,摟過枕頭,呼喊著:A,我來啦!
此時,她的嘴唇微微顫動,想:今天晚上我們會在這張床上……
2
下午三點,她趕往拍攝現場,她拿出小鏡子,手指順了順上翹的睫毛,撫平唇上的一點紅,最後,眨眨眼睛,整理鬢角滑落的髮絲。
老遠,化妝在向她招手,她做出「安靜」的手勢,「別讓他發現……他在忙著嗎?」
「正在拍,實拍了1
「幫我找個隱蔽的地兒」她偷笑。
「他在哪……我忘了他張什麼樣了……哦……」她張大嘴巴,她看到他了,她手扶向心臟,跳得好快。她像一顆灼熱的炮彈,要是那男人跑過來,她會一炮衝上雲霄。
她望著的這個男人是個攝影助理,拿著皮尺在每個演員臉上晃來晃去,正式拍攝時,在心中默算幾個數字,手旋轉著對焦環……
她的心「疼」了,「疼」得喘不過氣,因為他曬黑了,瘦了,還是那身工作服,思考時,眉頭還是會緊鎖一下。沒有她思念的那個男人漂亮。
她的眼角濕了,湧出一股清泉,泉水瀑布般滑落,傾注到她的頸,滋潤了她的心臟。她來看他了,完成了一個夢幻般的諾言。半年前,他們因為拍攝一部電影相遇,從相識到說話,僅僅七天,她大膽地對他表白,他驚愕,他好奇,他默許……今天,她從北京來到杭州,來到他的攝制組,來到他的拍攝現常
「你在北京忙什麼呢?」化妝問。「你哭了?你還是那個死樣子1
「還在寫劇本……」她咧嘴笑了,並不勉強。
「看到了!爽了吧?你在這蹲著幹嘛!招呼他呀1
「等等……讓我看個夠吧……」她輕聲說。
她突然想逃走,必須逃走,有一種力量在告訴她,「不要見面!不要見面1。她剛要起身,看到了他跑出拍攝現場,他去哪?一定是去換膠片,她莫名其妙,她丟了靈魂,就那樣直愣愣地跟了過去。
男人一頭鑽進依維柯車,還是那輛依維柯車,他的確是去換膠片。她毫不猶豫隨後上了車,車中僅有半年未蒙面的一對青年。
「你……你……你怎麼來了?」他愣了,手中的膠片盒又大又沉。
「我……你……你先忙著。」她轉過身,不看他。
她默默地感應著他裝膠片的每一個步驟。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太驚訝,擦著額頭上的汗。
「今天中午……」
「來幹嘛?」
「……看看你……」
「哎呀……」
「你忙……等你收工吧……」
「那等收工吧……」男人一步一回頭奔向拍攝現常
她拿出鏡子照自己的臉,偷笑。她等著他收工……在角落裡望著他,眼角、嘴角微微顫動。
她到附近轉悠,打發時間。
3
附近有個垃圾場,白塑料袋漫天飛舞,她覺得自己像個垃圾。
接著她聽到罵喊聲、敲擊聲,她走了過去。
幾個十幾歲的男孩在打架,三個欺負一個。被打的已躺在了地上,抱著頭。
「哎!別打了1她喊。
男孩們停了手。
「那邊拍電影呢!快去看1她笑著告訴他們。
「拍電影?在哪?」男孩們七嘴八舌地問。
「那邊……」她用手指著。
「有明星嗎?」
「有!快去吧!要不來不急了1
男孩們跑走了。「小聲點!要不,不讓看1
垃圾場只留下她和被打的男孩,此時男孩拾起丟在地上的鴨舌帽,望著她。
「哦……」,她不敢相信,男孩出奇地像A,整齊地短髮,微微凸起的額頭,透明地大眼睛,菱形的嘴巴……
「你沒事吧1她跑上前。
「沒事……」男孩說話時額頭上都有那幾條A的「痕」。
「你多大?」她的眼放著光。
「十四。」
「別再和他們瞎鬧了……你是個男子漢了1
「一個對一個,我才不會挨打1男孩倔強地噘起嘴巴。
她笑了,這男孩的執拗勁兒跟他太像。
「你是誰?」
「我?我是組裡的服裝助理。我來溜躂、溜躂……」她臉刷一下紅了。
「到垃圾場?」
「我喜歡垃圾常」她笑了,瞇著眼,她不知道她此時那麼甜美。
「我也喜歡這……你發現沒?這不臭1
她聞了聞,「真的不臭1
男孩突然向前,聞了一下她的衣服笑了,「你好香啊1
「哦?」她愣了,男孩的笑臉就像中午射進賓館那一縷陽光般燦爛。
接著,他們互換了電話號碼。
男孩一步一回頭地向他告別,她望著男孩消失……
4
賓館裡。
「你別動!閉上眼睛1
男人閉上眼睛,「你幹嘛……」
白色的床單上攤滿了五顏六色的水果味棒棒糖,哦,她擺成了「快樂」兩個字。
「我真的怕這麼多棒棒糖真的把你砸死……」她笑開了花。要是那男人猛地抱起她,把他放在「快樂」兩個字上,她將化成一顆蜜糖。
「你知道嗎?我就喜歡又大、又軟的床!可以跳起來的那種!不過這個床也不錯1
「你喝王老吉吧!去去火1
「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還吃不飽嗎?」
「聽說,你們夜戲還挺多的!我帶了花露水。」
「你明天回去吧,這兒挺忙的,也沒空帶你走走……」男人望著窗外。
「嗯……有衣服要洗嗎?我閒著也是閒著。」
「組裡有專門洗衣服的。」男人望著窗外。
「你……你今晚留下吧……」她的嘴唇微微顫動。
「……別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你走吧……明早還要早起……」她心結成了石頭,壓著她死坐在雪白的床單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5
她撥通了男孩的電話,「你可以穿白T恤衫、牛仔褲、登山鞋,帶上鴨舌帽、腰包,來見我嗎?」
男孩來到了賓館。
她緊緊地抱著男孩失聲痛哭。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男孩不知所措。
她說不出話,男孩親吻著她的淚河……
她猛地推開,「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我的初吻……」男孩透明的大眼睛裡閃著淚花。
完
備註:
詩情畫意的她,不情願愛上「這樣不懂她,也不愛她的人」,但又無法左右自己的精神,她在現實和夢幻中,尋找著愛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