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他不在你身邊

親愛的，他不在你身邊

親愛的，你生病了。

喉嚨痛，鼻塞，週身無力。

你躺在床上，抱著一個方枕頭睡下。半夜醒來，翻身閉眼繼續睡，呼吸困難。起身開燈，倒了滿滿的一杯水，喝下去。水很涼，喉嚨的疼痛稍稍緩解。

然後去洗手間擰鼻子，順便洗了把臉。你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睛紅紅的，眼圈黑黑的，頭髮亂亂的，眼淚突然就掛在了臉上。

你突然很想念他。你那麼脆弱，只想你愛的人陪在身邊，給你倒水，你不肯吃藥，你說這藥太苦，他佯怒罵你，你就乖乖的吃下那些藥。因為你愛他，再苦你也願意吃。你怕將感冒傳染給他，所以你希望病快些好。你不想讓他擔心。

可是現在，他不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在你身邊。

那一次，你鼓起勇氣在短信裡告訴他，我喜歡你。他沉默許久，然後打來一句話，對不起，我暫時不想談感情。

從此，你緘默，不談感情。

愛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兩個人最甜蜜的負擔。而愛可以自生，不能自滅。你守著愛，一個人寂寞的呆著，愛不可能轉移，不可能老化，也沒能死去，只能守著，等待著。

每天都等待他的消息，他難過了，你安慰他。他在網上掛著的時候，你和他若無其事的聊天;聽說他為考試捱夜只睡了兩個小時，你的心很疼。

他所有的消息都能夠刺傷你，而你的難過不能讓他知道。你不想這愛變成他的負擔。儘管，你真的很痛很難過。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

你的心就在他拒絕的那個瞬間老去了。

書上說，在不愛你的人面前，堅強是最強有力的武器。

你說，因為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選擇堅強。而這武器卻不斷的令自己受傷。

你回過神來。夜晚還是夜晚，鏡子裡的自己，淚已經爬滿了臉龐。有幾粒掉下去，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

捧了把水將淚洗淨。鼻頭還在塞，你再擰了一次，鼻頭紅紅的，微微的痛。

你拿出日夜百服寧，打開又合上。你不打算吃，任病自生自滅。

張小嫻說的，寂寞的人，感冒會拖得非常的長，因為，她自己也不願好。感冒本來就是一種很傷感的病，是的。不想好，所以不願意吃藥，因為感冒是一種寂寞玻

才夜三點。你躺下，繼續睡。閉上眼睛，呼吸凝重。你以為會睡不著，結果還是安靜的睡著了，睜開眼睛，天已經濛濛亮。

你的鼻塞，更嚴重了。

二

你套上寬鬆的純棉男T恤，墨藍，袖上兩條純淨的白豎條。一條洗得泛白牛仔褲。將頭髮梳成一把扎得不高不低，抹了一層防曬霜，穿那雙灰色的布鞋，拎著包出門。

八點半。每天坐著車橫穿半個城市去上班。沿途有很多棕櫚，有很多夾竹桃開著粉紅的花，嬌艷欲滴。將近公司，有一條叫檳榔道的路，很乾淨。

對於這些，你每天都打量很多次，每天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今天，你突然覺得這些事物的生氣少了許多，因為這天的天氣很暗，烏雲爬滿了蒼穹，暴雨欲來未來，沉悶的空氣，樹葉掛滿淚珠，地面落滿黃葉，遠處的樓房模糊不清，你需要用力才能呼吸，偶爾還要微微張開口。

上班的時候，你很忙。你要收很多伊妹兒，發很多伊妹兒，要處理客戶的投訴;接很多電話，要打很多電話，要說很多很多的話。，因你的聲音甜美，年輕圓潤，客戶們便不那麼刁難，平日裡做得順風順水，可是，現在的你，說話的時候喉嚨很痛，說句話都好辛苦。

你突然覺得好累。脾氣變得暴躁。

和客戶發生了一場爭執，你怒火沖天。他非一般的刁鑽，不近人情，他說你服務差，不尊重客戶，還投訴至經理處，說你對待客戶不夠誠摯。

在經理的辦公室裡，你只能選擇緘默不語。無需察顏觀色，你都知道，他不需要聽任何解釋。還好，他了選擇了沉默，他給那客戶賠不是。

他說，做客服，需要忍耐和好脾氣。然後拍拍你的肩膀，讓你繼續做事情，別把某些東西放心上，不如意的事情會常遇到，要學會用好心情去面對一切困難。

出門的時候，他由抽屜拿出一盒黑加白放在你手裡。

要照顧好自己，首先要愛自己，才懂得如何愛人，才會被愛。

平日嚴厲的一個人，眼神柔和，眼角有微笑，你感激的望他，想說謝謝。他擺手制止，你低著頭走回自己的座位，把玩手裡的藥，坐著發呆。

你又想起他來。那個與你年紀相仿的男人，你愛的男人。柔軟的頭髮，溫和的臉，眼睛明亮，睫毛修長。

他來你所在的城兩天一夜，你陪著他去海邊，去看繁華的街，去見他所認識的在這個城市的朋友，一起去吃****的火鍋。

你們像極一對戀人，他會對靠近你的男人小心防備，會介意你喝酒而搶掉你手裡的酒杯，一飲而荊那些朋友祝福你們，郎才女貌。他笑笑，不反駁也不肯定，你溫柔嬌羞的坐在身畔，也不解釋。

你多希望你們是相親相愛的人。可是，走路時候，他不會牽你的手。你走在他的右邊，走在他左邊，中間有一個拳的距離，無法更靠近。

你快樂並痛著。你知道他永遠不會牽你的手，可你也無法放棄愛他的念頭。

他要回去了，你送他去地鐵站。那天很冷，他穿著黑色的厚棉衣，胳膊處有一個大口袋，你把零錢塞進去，手裡剩下兩塊錢用來買票。

他不說話，****裸的看著。他不拒絕，安靜的站著，任你擺弄。

在檢票的前一秒，他突然將你抱著懷裡，輕輕的吻了吻你的臉頰。

他說，少喝酒，會有人擔心的。好好照顧自己。

你靠在他的胸口，輕輕的點頭。他握住你的手，這雙溫暖的手，有點粗糙，摩挲著你的手背，有點點的癢，你的心有很深的痛。

你知道，別後，他會忘記這個擁抱，他會很冷漠的對待你的熱情，他根本就不想與誰戀愛，他覺得戀愛是一種負擔，恰巧，他討厭負擔。

你知道，你手心只有半秒的溫暖。

回過神，你覺得鼻塞得很厲害。於是，你打開經理給的白加黑。拿出一片，扔進嘴裡，喝了一口水，將藥吞了。

何時何地，要自己照顧自己。

三

你經過掛滿彩頁的商場，看到掛在外邊的七週年店慶的巨幅廣告。

水晶紅富士，特價，才1.98每500克。通心菜0.6每把。菜心，排骨，牛奶，豆漿，等等等等，水果蔬菜，日常用品均有特價。

你提著個籃子，滿商場胡亂的逛。買菜的人很多，特價的東西總是這麼受歡迎，所有人一擁而上，你悠閒的走，不緊不慢，不爭不搶。

你根本不需要那些，為什麼要搶?

你看到那些菜很快就空了，搶到的人喜出望外，沒能買到的只能扼腕長歎。有很多成雙成對的人，男提籃，女選菜。和平安康。你看著這一雙，那一雙，甜蜜幸福，寂寞又襲來。

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上痛哭一晚。

你渴望愛的心，從來未曾改變，你愛他的心，時時顫抖。你想著想著就憂鬱滿懷，眉頭挑起皺在一塊，他是一條繩索，你放手，就掉進深淵，你抓得太緊，你的手被勒得生痛。

你始終不知如何是好。

他其實很清楚你，知道你一直無法放下。只是他故意忽略，故意偽裝他什麼都不懂。他是個習慣被寵愛的人，喜歡一些女子溫柔的關懷，喜歡開些不傷大雅的玩笑，喜歡像個浪子一樣遊戲世間，他假裝什麼都不在意。

他說過些好話，他還擁抱過你，可是，那些都是過去。

過去，一個令人疼痛的包袱。背著好辛苦，又扔不掉。用回憶的姿態撫弄，翻出些淚掛在臉上，翻出一根針來穿刺胸口。

他留下些溫暖，此時，那麼涼，那麼難過。

你搞不懂那絲絲涼意如何穿透你的身體，你劇烈的咳了起來，三五人側目來看這個瘦比黃花的單身女子。你趕緊躺閃那憐憫的目光，去揀那些光鮮誘人的蘋果。

一個一個那麼剔透，買回家去該是放著欣賞，不忍動口的。

你在商場裡來來回回的走，一圈一圈，音樂低回，燈光明亮卻不刺眼，空調開得那麼低，你感覺到涼，不時的咳嗽。你不知道能夠買什麼，你覺得自己缺很多東西，但又什麼都不缺，你實在想不起你應該要買什麼。

所以，你空著手離開商常

好像，最近，你常常來回的晃蕩，你腦海裡有很多空白。

你是不是因為生病而寂寞難奈。

四

穿過三條街，下天橋，下天橋，再過一條街。就到家了。

你掏出鑰匙開門，叮噹做響。

隔壁的阿姨買菜剛回來，手裡大袋小袋，有魚有肉，有青菜還有蘋果。她太多東西無法開門，你走過去幫她提著。她開了門後趕緊拿出個蘋果塞在你手裡，你推卻，她說如果你不收下她要生氣的。

你無奈，只好收下。彷彿你所有的熱情只為了這個蘋果，而這個蘋果，卻令你有了負擔。你於是知道負擔，如壓在胸口的石塊，你喘不過氣來。

你打開音樂，聽歌。聽些寂寞的歌。

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沒有煙抽的日子，夜照亮了夜，放生，第一次愛的人。

你把這些歌聽了很多遍，齜著牙裂著嘴，對著自己，狠狠地笑。整個空間瀰漫著一股憂傷，你總是在難過的時候聽悲傷的歌，你要以毒攻毒，可是，聽完，你更加難過。

你看，你現在又淚流滿面了。

愛的記憶都融解這一刻心為蝶，掙脫輪迴。

你端起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喝。又吃了一片黑加白。你像貓一樣臥在床頭，什麼也不幹。你又開始想他，開始看一些紀念的文字，一瞬間，記憶如潮水湧現，愛來了又去。心不停的墜落，直到聽到一個聲音。

一些液體迅速的傾佔了某個領地。你們無法相聚，所以無法別離。

你抽出一支煙來，曼妙的身體，雪白，點燃。

你知道自己生病了不能抽煙，可是你要用煙的濃重香味來對抗寂寞的空氣。你是說過你要戒煙，要戒掉某個人。可是你，戒不那個人，也戒不了煙。

他，是難過的源泉。

煙，是排解的渠道。

親愛的，今夜，你不關心人類，你只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