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最後的武士:西鄉隆盛對王陽明的學說有相當高的造詣
西鄉隆盛(1828年1月23日-1877年9月24日)是一位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被譽為日本最後的武士。
西鄉隆盛,對中國王陽明的陽明學說有相當高的造詣。
他曾經兩次頂撞薩摩的長官,被流放荒島。每次流放總會帶上陽明學、儒教的書籍,即使是在貧瘠的荒島上遭受牢獄之災也不斷地提高完善自我。
他是一個非常清正廉潔、清心寡慾的人。他經常說,如果是位於人上施政的話,必須是那些不談錢財,不求回報甚至能夠捨卻生命、忘卻自我的人。他自己也是言行一致,身體力行的人。
最早接觸王陽明思想(在日本稱為「陽明學」)的日本人是日本禪僧了庵桂悟。正德四年(1510年)庵桂悟奉國王足利義證之命,以83歲高齡遠使中國,與王陽明會晤。回國前,王陽明作序一篇相送。
陽明學在日本的真正開創者應是中江籐樹(1608-1648年),1644年37歲時獲《王龍溪語錄》讀之,後又讀《陽明全書》,大有所獲,乃賦詩曰:「致知格物學雖新,十有八年意未真;天祐夏陽令至泰,今朝心地似回春。」
此時,陽明學還只局限於少數的精英階層,並未被當時的德川幕府民主所廣泛接受。在1790年(寬政二年),德川幕府發佈「異學禁令」,將朱熹學說定為唯一正統思想,陽明學則被視為異端的謀反之學。
直至幕府末期,陽明學才再度興起。在中國遭受帝國主義侵略的兩次鴉片戰爭期間,日本也未能倖免,美國的「黑船」敲開了日本國的大門。上天賦予日本的幸運是,當時日本的社會是「天皇」與「幕府」二元結構。國難當頭之際,成了革命者「推翻幕府、恢復天皇」的最佳時機。
幕府末期日本最著名的思想家是吉田松陰(1830-1859年),他認為王陽明的《傳習錄》「皆言會當心」。他主辦的學塾培養了伊籐博文等一大批倒幕維新志士,據說其門下八十位弟子中,有近半數為明治維新作出過傑出貢獻,其中就包括西鄉隆盛。
西鄉隆盛、大久保利通和木戶孝允被稱為「明治維新三傑」。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年輕時即為好友(雖然明治維新後分道揚鑣),曾同時師事吉田松陰門下。大久保利通精通陽明學和禪學,其父便是陽明學、禪學學者,自小便受熏陶。西鄉隆盛平生最信服陽明學,隨身攜帶陽明的書籍,從不遺忘(毛澤東年輕離家時曾引用過西鄉隆盛的「埋骨何須桑梓地」這首詩)。
陽明學的核心即是「致良知」,良知就是天理,就是道,它本來就存在於每個人心中,無私慾之蔽,不需外添一分;致,就是發掘人的良知,去掉自己心中不正的東西,就可符合心中本有之正。王陽明有一首詩:「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也稱為「四句教」。
西鄉隆盛主張,學習陽明學應該「自得於心」,以利用「較量格鬥」,也就是「知行合一」,不然的話,「空讀聖賢之書,如同觀人劍術,無絲毫自得於心」。
最能體現西鄉隆盛生活準則的4個字就是,敬天愛人。
敬天愛人:敬畏上天,關愛眾人。
所謂敬天,就是依循自然之理、人間之正道——亦即天道,與人為善。換言之,就是堅持正確的做人之道;
所謂愛人,就是擯棄一己私慾,體恤他人,持利他之心。
在明治維新時期,受到西鄉隆盛思想熏陶的人們,將西鄉隆盛的訓誡編纂成冊,留於後世,即《南洲翁遺訓》。
道乃天地自然之道,故講學之道,在於敬天愛人,以克己修身為始終也。
克己之真義在「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論語》, 「不主觀、不獨斷、不固執、不唯我」)。
凡人皆以克己成,以縱己敗。
觀古今人物,事業初創之人其事大抵十之成七八,余二三終成者稀。蓋因初能謹言慎行,故功立名顯。然不覺愛己之心起,恐懼慎戒之意弛,驕矜之氣漸漲。恃既成事業,苟信己萬般皆能,則陷不利而事終敗,皆自招也。故克己,人未睹未聞處慎戒也。
志學者,必宏大規模。然,唯此偏倚,或疏於修身,故須始終克己修身也。宏大規模以克己,男子者容人,非為人容,書古語以授:恢宏其志氣者,人之患,莫大乎自私自吝,安於卑俗而不以古人自期。
試問期古人何許意哉?堯舜為圭皋,孔夫子為師也。
行道者,固逢困厄,立何等艱難之境,事之成否、身之死生,無關也。人者,事有擅否,物有成否,自然亦有心動搖之人。人行道,蹈道無擅否,亦無成否。故盡行道樂道,故逢艱難,凌之,愈行道樂道。予自壯年屢罹艱難,故今遇何事,皆不動搖,實乃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