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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孩子的一天天長大,我對於長輩們的牽掛也越來越多,每次回家都是心急如焚,回來卻總覺得好像有一根線在牽動著我越走越遠的腳步,那種滋味是我搜腸刮肚也形容不出來的。因為生活的歷練使我逐漸地品嚐到了父輩們以及祖輩們種種的艱辛與無奈,而現實又使我心有餘力不足,報答也近似於一句空話,雖然他們或許並沒有對我期待豐厚的回報,真情與良知卻使我難以苟且心安。
每當匆匆趕路偶然看見叫賣的白髮老人,或是坐著馬扎閒聊的老頭老婆,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奶奶,想著要是她還在的話,我現在是否有能力讓她不要像前者為了生計奔波而像後者一樣悠閒自得,可是世界上的假設也只能是假設,否則就不會留給我們任何的遺憾了。
二十年前,爺爺去世,那時我正讀三年級,於是便搬到奶奶的炕上和她一起睡,這樣一直到考上高中住校。不會忘記寒冬的深夜,搖曳的燈花映著奶奶瘦小佝僂的身影,用小錘頭一下一下在磚塊上砸核桃,等我放學回家,她的身邊已經攢了夠我吃一天的核桃仁,然後盤腿坐在炕上看我邊吃邊做作業,幸福在她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蔓延蕩漾。要是夏天,奶奶會早早兌好一盆溫水,把我的一身汗臭洗乾淨,再用一把大蒲扇為我驅趕蚊蟲讓我安靜地寫作業,雖然她並不認識字,卻用一種似乎能看明白的神情欣賞地看著我。可是躺下睡覺以後奶奶卻是異常難捱,因為她有氣管炎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癆病,一躺下便不住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吐痰,虛汗將她的頭髮打濕了沾在額頭上,要是冬天就更厲害,有時我半夜被咳嗽聲驚醒,看到奶奶蜷縮著半跪半趴在炕上樣子很難受,可天剛亮,她就會拖著病歪歪的身體為我做早飯,打發我上學。每每和周圍的鄰居說起我,她總是充滿憐愛地說:「俺孫女唸書可不易,整天吃不上一頓舒坦飯。」所以,她無論什麼事情都無條件地護著我,即便是我做錯了,也堅決站在我這邊,背後再教給我該怎樣做才是對的。她,是我挨打時的防護傘,委屈時的避風灣,洩氣時的力量源,是我兒時回憶裡最動人最溫馨的一部分。
長大後住在學校裡,每次回家我總是一放下書包就往奶奶家跑,而她也總是用留了一星期的好吃的和最燦爛最滿足的笑容迎接我。生活就這樣在我們祖孫兩代人的依戀中繼續著。一直到我大學畢業分配到縣城的一個化工廠裡上班,總以為自己掙錢了,可以好好孝敬奶奶了,可剛上班時的微薄收入,也只能令我在那些琳琅滿目的櫥窗前徘徊,最後挑點便宜的買給她,奶奶卻不在乎,還經常拿出來在老姐妹跟前炫耀一番,一副幸福的不得了的樣子。時間不長我便結婚了,接著有了自己的孩子。經濟不寬裕不說,回家的次數也少了,有時也想多花點錢給奶奶買點禮物,卻總是勸自己,等有了錢再買吧,而奶奶也常嘮叨:「你現在不好混,就是買了奶奶也吃不舒心,等你日好過了,再買給我。」
就這樣一天一天,突然有一天,母親告訴我,你奶奶快不行了,我懵了,甚至於想不起回家看看她老人家,只在自己的家裡傻瓜一樣的等待噩耗的來臨。
埋葬了奶奶,妹妹告訴我,奶奶在最後一天裡,一直含糊不清的叨念著同樣一句話:「沒空啊,來不了了……」我的心如同被人亂七八糟地揉著。更讓人難受的是,妹妹還告訴我,奶奶其實也非常想要一件和鄰居家老嫂子所穿的一樣的毛衣,但她卻從沒向我提起。我無語淚流。
人都說生離是痛苦的,但那至少還有相聚的希望,可是死別呢,卻永遠讓人迷失在絕望與無助的邊緣,曾在書上看到,說人的靈魂是相通的,奶奶,你可知道我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思念與遺憾,我現在日子好過了,可你又在哪兒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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