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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她一直默默愛著教授

靜殊說:很多感情就像故鄉一樣,遠遠就在那兒了。有些感情是要止於感情的,珊瑚,謝謝你替我照看愛情。

靜殊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學的是中西比較文學,典型的非常有才華的氣質美女,大學畢業後又直升本校的研究生,再畢業後就以優異的成績留在了教研室,輔佐博導蘇教授,幫他整理一些書卷和文章。

蘇教授我認識,是個非常有特點的古典文學教授,教的課很受學生歡迎,到了什麼程度呢?他的課一上,階梯教室幾乎座無虛席,擠不下的都坐到台階上了,那種熱烈可想而知。蘇教授喜歡穿中山裝,將近五十的他顯得特別有風度,踱著方步慢慢走進來,先環視一下教室,微微點點頭,他講「陶奄夢憶」時,說到張岱,裡面談到男女相會的那一段,他會模仿女人的羞澀,他甚至拿出隨身帶的一根蔥,裝作送禮物的樣子,欲送還休的表情表達得淋漓盡致,讓我們在底下竊笑不已。還說張岱寫得好啊,那篇西湖看雪,「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舟中人兩三粒」,說到兩三粒時,他的眼睛就睜大了,妙啊實在是妙,人可以變成兩三粒,他幾乎陶醉在詩中了,雪中的西湖,他又做了個喝酒的姿勢,一飲而盡,大喝一聲「好」,我們在底下聽得如癡如醉,蘇教授的現場感染力沒有人能比的。

靜殊在多年以後對我說:能給蘇教授當助手是她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她經常在整理蘇教授書稿時看到裡面的一兩首詩,配上一幅簡潔的鉛筆小畫兒,惟妙惟肖,很美很獨特,她會小心地替教授保存下來。蘇教授工作繁忙,靜殊還有個任務,就是為教授找相關的書籍輔助他的教學。靜殊是極聰慧的女子,和蘇教授配合得非常好。她跟我說起那一個個的黃昏,蘇教授那間寬大的辦公室,那是個有些歷史的鋪紅色木板的老樓,掩映在樹叢深處,高大梧桐樹的影子總是在地上搖曳,夕陽西下,她在蘇教授小憩的時候為他讀古典詩詞,蘇教授會突然叫一句「這個詞用得好啊,妙不可言,你是哪裡尋來的這本書?」那種默契讓她覺得真是上天賜給她的幸福。

最初的日子,靜殊每天下班後來我的小屋小坐,兩眼發光,她總是問我:你知道那種幸福嗎?那個男人是天賜的才華,讓我傾慕不已。我給她泡上一壺上好的大麥茶,散發出幽幽的大麥香氣,她把白瓷杯握在手裡,喜歡給我講黃昏時的那間古老的博導辦公室,那寬大的梧桐樹,地板拖過的水跡,和無聲的靜默。說實話,聽這樣的話,我能體會出那種不為人知的淺淡的幸福。我為靜殊的際遇而高興。

蘇教授對這個弟子非常的滿意,總說靜殊和他是棋逢對手,很是稱許。這樣過了大約半年吧。有一天,靜殊來到我的小屋,半天不說話,一開口卻打濕了眼睛,她慢慢地說:「珊瑚,我要去法國了,你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我走後,你要多去幫蘇教授整理書籍,替他讀讀詩。好嗎?」我的心沉了下去。很早以前,我就有一種預感,只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靜殊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知道我明白是怎麼回事:靜殊因為工作上的事經常出入蘇教授家,蘇教授的夫人是個有月牙兒眼睛的女人,很溫和,總是笑,她一去,端一杯茉莉花茶給她,遞上一個笑容就會走開。這樣的女人,用靜殊的話說像是一朵暗夜裡的梔子花兒,緩慢地發出香味,她沒有任何力量傷害到她,連間接的傷害都不要。可她在蘇教授的身邊,那種強烈的感覺讓她只有選擇默默地躲開。

我知道靜殊的個性。我沒有任何安慰她的話,她是個可以承擔的性情女子。靜殊走的時候,很多人感到惋惜,可是她去意已決。

靜殊走以後,我記住了她的托付,因為住得離校園近,我經常會在下午沒課時,去蘇教授的那間老式辦公室。每每進去,我就想起了靜殊當初向我描繪的場景。我按照她的習慣先拖一遍地板,為蘇教授泡上一杯濃茶,打開窗戶讓陽光透進來,再為蘇教授讀上一兩句靜殊當初羅列書單裡的篇章。有一天黃昏,當我讀裡爾克的詩時,我發現蘇教授有了一絲恍惚,我知道他想起靜殊了。靜殊是那樣一位至情至性的女人啊,她是一個靈魂有靜氣的女人,語言定是從心底裡發出來的。她本身就是一個古典的磁常

靜殊偶爾會跟我通電話,每次都問到教授,問他身體,還有最近讀的書籍,她說她買到了蘇教授無意中提到了一本書,會給他寄過去。除此以外,她徹底地消失在蘇教授的生活中了。

次月中旬,蘇教授收到了靜殊寄過來的書,一張小小的字條,是靜殊的筆跡:老師,書是你喜歡的版本,不能為你做點什麼,不能為你讀書,是我終身的遺憾。我看到了蘇教授的手有些微微地發抖,我能看出他情緒的變化。這是個那麼感情充沛有激情的男人啊,只不過他的激情都表現在了學術上,都在那一堂堂課惟妙惟肖活色生香的愛情憧憬和描繪上,我知道他隱藏什麼。那天下午,那間有梧桐樹斑駁影子的辦公室裡,對著我這位蘇教授的學生也是靜殊最好的朋友,蘇教授說:「很多感情就像故鄉一樣,遠遠就在那兒了,每次的遠行,幸福就像被我們帶在身上。」我看到蘇教授仔細撫摸著靜殊寄過來的書,伸手從窗外揪下了一片梧桐樹的葉子,仔細地擦乾淨夾在了書的內頁裡,我知道他需要一個隆重的紀念。那是他們彼此心靈的故鄉。

靜殊兩年後回來過一次。那是一個雨天,她從包裡選了一本書,讓我陪她去教授的辦公室外悄悄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讓我進去給教授讀書,不要告訴教授她回來了。她一直站在外面聽。好一會兒,我出來時,看到她一直保持著一種姿勢,也沒有打傘,那麼的沉醉,她只是安靜地問我:教授是不是又說了好?我說何止,他還問我從哪裡找來的這本書,他找了很久。靜殊的眼淚流了下來。一直以來,教授並不知道是靜殊在替他做著各種各樣的事。靜殊讓我不要告訴他,他們彼此之間是個故鄉,總能找到默契。如今,靜殊回到了故鄉,卻又要匆匆離去,我問她:不去看看教授?她搖了搖頭: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有些感情相見不如懷念。有些感情是要止於感情的,珊瑚,謝謝你一直以來替我照看愛情。

在雨中,我們沉默良久,靜殊再一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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