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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說了她的故事。沒有浪漫轟烈的情節,也沒有太多跌宕起伏的心靈掙扎,可是,生活中的每一個平凡的細節,都有著難言的苦澀……
小晴的開場白是這樣的:「走上你們的欄目的這幾個單身女人都是幸運的,我好羨慕她們。她們經濟狀況良好,受過高等教育,外表美麗自信,就連她們的寂寞無奈也是優雅的,她們的憂愁傷痛也是動人的。就算她們最終也會孤獨地老去,那又怎麼樣呢?我也是一個大齡女,可是,我擁有什麼呢?在我的生活裡,甚至能見到陽光的日子都不多……」
小晴說了她的故事。沒有浪漫轟烈的情節,也沒有太多跌宕起伏的心靈掙扎,可是,生活中的每一個平凡的細節,都有著難言的苦澀……
白色,是她生命中所有不幸的開端
小晴今年37歲,未婚,身高1.58米的她卻有72公斤體重。小晴在五邑一個小城裡經營服裝小生意。她的店有一大「特色」,就是從來不賣白色的服裝。小晴自己也從來不穿白色的衣服。她痛恨白色!對她而言,白色是禍害,是傷害,是生命中所有不幸的開端。
小晴的中小學時代,是她生命中的亮色。
從小學到中學,小晴都是老師和同學心目中的模範生,也是父母的驕傲。性格內向的小晴品性純良、成績優異。家裡的牆上貼的獎狀一半是她的,一半是哥哥的,兄妹倆為此暗暗較勁。高中畢業後,她和好朋友敏一起,考上了一所中專學校,成為當時她們班裡能繼續學業的極少數女生之一。小晴和她的父母都很高興,因為,這意味著她以後可捧得當時人人羨慕的「鐵飯碗」。小晴萬萬想不到的是,她的人生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幸福而從此與不幸結緣。
小晴與敏結伴到中專學校裡報了到。她們雖然被分在了不同宿舍,但是在同一個班。她們一起去上課、吃飯、進圖書館、逛街、回家,像親姐妹般出雙入對。小晴沉靜內向,敏大膽潑辣,不同的性格形成了互補,她們相處得很好。打破這種和諧局面的是一個男生的出現。這個男生叫良,比小晴和敏高一屆,跟她們是同鄉。她倆剛來學校報到時,是良幫忙提的行李、帶的路。問題的關鍵在於,在以後的日子裡,阿良追求純靜的小晴,而敏又喜歡上了良。小晴並沒有在求學階段談戀愛的打算,她拒絕了良,但良對她依然百般照顧和討好。敏看在眼裡,妒火中燒。她認為,小晴在對良耍手段,迷惑了良。敏開始對小晴懷有敵意,並疏遠了小晴。小晴為此深感苦惱。隨著時間的推移,敏對良的感情越深,對小晴就恨得越深。敏開始謀劃,要好好教訓一下小晴。
那是第二學年的一個冬夜。那天天氣很冷,還下著雨。放晚自習後,敏約小晴到她們學校後面的小山上,說有事情要和小晴談。小晴想都沒想就打著傘一個人去了,而且她還蠻高興的,因為她早就想和敏好好談談,消除誤會。當時,除了敏,還有兩個女同學在。奇怪的是,她們三人都穿著白色的衣服。她們讓小晴跟著她們往小山的樹林深處走,說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好說話。小晴第一次到這小山上來,有點害怕,但單純的她沒作多想,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她們後面。走了30多分鐘彎彎曲曲的小路,她們終於停了下來。還沒等小晴站好,敏就二話不說地給了小晴一巴掌。跟著,另外兩個女同學也圍了上來,一人刮了小晴幾巴掌,還罵她:「狐狸精!看你還敢不敢勾引男人!」小晴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句話也來不及說就癱倒在地上。
等小晴清醒過來,敏她們已經離開了。小晴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提著傘站起來想往回走,可是,夜太黑了,她不認得路,跌跌撞撞走了近一個小時還是辨不清方向。天很黑,不知名的小動物發出各種叫聲,雨越下越大,還電閃雷鳴。小晴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濕了,她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害怕。她恐怖地死死握著雨傘,哭著,尖叫著,在雨夜的樹林裡拚命奔跑。在臨近天亮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學校的燈光。
小晴披頭散髮回到宿舍,悄悄換掉了身上的濕衣服,擦乾頭髮,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嚴嚴實實包起來。此後兩天,小晴發起了高燒,臉腫得變了形,整個人像火爐一樣,還不時大哭和尖叫。老師先是把她送到醫務室,後又將她送進了醫院。退燒後,小晴回到了學校。面對老師和同學猜疑的眼光,她不敢對任何人說起敏對她做的一切,生性怯弱的她害怕別人以為她真的是「狐狸精」,也害怕敏的再次報復。她變得更內向了,一天到晚不說一句話,上課常常發呆,成績一落千丈。她整夜整夜地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會在噩夢中尖叫著驚醒。她經常莫名抽搐或出現幻覺,並不受控制地撕扯自己的頭髮。她再也不穿白色的衣服,甚至連看到別的同學身穿白色的衣服都會奪路而逃。
一個月後,老師通知家長來學校把她接走。小晴退學了。
因為有過「那種病」和肥胖,她幾次相親都失敗了
看著精神恍惚的女兒,父母的心都碎了。他們帶著女兒四出求醫。「小晴瘋了」的消息不脛而走,親戚、鄰居看小晴的目光總帶著幾分異樣。小晴害怕那些目光,她再也不願意出門,有親戚朋友來訪,她就趕緊躲進房間裡。她把自己深深地藏了起來。
日子一晃就是3年,醫術和時間的治療讓小晴走出了心理陰影,但她依然不是很愛說話,也很少出門。後來,父親在一個國營企業為她找了份當文員的工作。這一年,小晴23歲。
工作讓小晴封閉多年的心靈有了自由呼吸的空間,但是,那場驚嚇在多年後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後遺症。小晴工作細緻、負責任,但她怕事、多疑,總覺得自己幹得不夠好,有人隨便說她一句她就很害怕,整天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還常懷疑別人在她背後說她什麼。
3年來,過多地服用一些藥物和滋補品,加上缺少運動,小晴迅速發胖,成為一名肥妹,但是,她的沉靜和善良還是贏得了一些異性的好感,一些熱心的同事也紛紛給她介紹對象,小晴卻一概拒絕了。過往的經歷在她心中打了一個結,她偏執地認為,愛情會讓人變得盲目、醜陋、邪惡。她拒絕讓愛情走進自己的生活。拒絕的次數多了,別人也就疲倦了,漸漸地,為她牽線的人少了。日子久了,單位的同事聽聞了她的「病」,這下子,再也沒人跟她提「相對像」這3個字了。一些本來對她表示過好感的男同事,也像避瘟疫一樣避開她。對此,小晴雖然覺得有點難受,但是,她也不是很在乎,反而覺得沒人打擾的生活更清靜。
這樣一晃又是3年,26歲的小晴下崗了。在家裡呆了兩年後,28歲那年,她成為一家服裝店的店員,每月領到了少得可憐的一點薪水。
28歲的姑娘仍待字閨中,本想給時間女兒好好平復心情的父母也急了,開始張羅著給她介紹對象。聽父母嘮叨多了,又看著身邊同齡的女友都已成家,有的已經做了媽媽,小晴也開始有了「危機感」。她出去相了幾次親,但不是她不滿意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中她,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家嫌她有過「那種病」,而且太胖。經過這幾次相親之後,小晴的自信心大受打擊。每次相親回來,她的父母坐在廳裡唉氣,她就躲到房間裡委屈地哭。
她成了家中多餘的人,嫂子的話說得再難聽,她也只能忍著
28、29、30、31,小晴就這樣錯過了婚嫁佳期,成為一位老姑娘。小晴很自卑,走到哪裡都低著頭,總覺得有人在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有病,說她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小晴為此終日悶悶不樂。她開始回想起已失去聯繫的良的種種優點,回想起以往追求過她的男子的一個含情的眼神或一句討好的話語,然而,這一切已經成為過去。小晴心裡有著說不清的滋味,有點悔,有點苦,有點絕望,有點迷茫。
更讓小晴心裡堵得慌的是哥嫂對她的態度。
哥哥早成家了,女兒已6歲。他們一家三口和小晴的父母以及小晴住在三房一廳的老房子裡。小侄女一直都和父母擠在一張床上睡。孩子一天天長大,也就派生出許多不便來。嫂嫂漸漸就有了怨言:「也不想想自己的情況,挑什麼?有條件挑嗎?」這樣的話剛開始的時候還說得很委婉,後來就當面語重心長地說,再後來,話就越說越重了,差點沒說小晴是「籮底橙」。哥哥雖然不吭聲,但他為難的神色,讓小晴覺得更難受。小晴忍聲吞氣地說,讓侄女搬過來和她住一個房間好了,嫂子馬上鐵青著臉說不行。小晴剛開始的時候不明白嫂子為什麼反對,後來想著想著就明白了,嫂子是怕她對小侄女產生不良影響。
小晴心裡真苦呀!可是,她只能忍著,哪怕嫂子把話說得再難聽,她也不敢出聲,只是偷偷地躲在房間裡哭。誰讓自己嫁不出去?誰讓自己只有那麼一點可憐的收入無力獨自生活?面對家裡這種情況,父母也無能為力,只好搖頭唉氣。
32歲那年,她開始了自己的初戀,而初戀情人在拿走她1萬多元後卻另娶了別的女人
32歲那年,小晴黯淡的生活出現了曙光。那年的秋天,小晴認識了阿康。阿康是小晴打工的服裝店老闆的朋友,跟小晴同年,個子瘦瘦小小的,其貌不揚。見過小晴一次面後,他就開始約會小晴。小晴剛開始的時候看不上他,想這樣的瘦小子站在胖胖的自己身旁,太不協調了,而且阿康沒固定的工作。小晴也想不明白阿康為什麼會看上自己,但阿康面對小晴的冷淡毫不氣餒,不斷發起追求攻勢。家人想著小晴身邊好不容易才出現一個男的,就極力勸說她給阿康一個機會。就這樣,小晴咬咬牙開始和阿康交往。
阿康沒有收入,平時兩人去看電影、吃宵夜什麼的都是小晴付賬。小晴倒覺得沒什麼,她想,只要阿康對自己是真心的就行了。交往3個月後,能說會道的阿康就獲得了小晴父母的歡心。連小晴的哥嫂對阿康也喜歡得不得了。女兒年紀不小了,婚事不能再拖,父母想讓小晴和阿康把婚事辦了。小晴有點猶豫,父母勸她說,沒工作可以以後給他找,人長得一般更有安全感。小晴一想也是,自己這個年齡是拖不起了,於是點頭了。沒想到,康卻沒點頭,他說自己正在辦出國手續,現在結婚不合適。小晴一聽這話,急了,說:「你是不是想出國了,就把我甩了?」康說:「不是,不是,我是想我先出去,有了落腳點,然後再把你辦出去。」小晴聽了這話就心軟了,說,哪要等到什麼時候?康說,那很難說,不過,你可以先辦一個護照,我們把準備工作做在前面。小晴覺得阿康說得有道理,就瞞著父母把自己的全部積蓄1萬多元作為辦護照的「手續費」交給了阿康。
小晴的護照一直都沒有拿到手,但是阿康倒是真的出國了,去了荷蘭。阿康臨走的時候,小晴的父母給了他5000元,讓他在外面好好打拼,盡早把小晴也辦出去。阿康滿口承諾,還用手溫柔地為小晴擦去了眼角的淚。像所有負心郎與癡情女的故事一樣,剛開始的時候,阿康和小晴還有通信,漸漸地,信少了,到後來,就沒有了回音,再後來,小晴聽說,康在荷蘭結婚了,娶了當地一開雜貨店的華僑的女兒。
小晴聽了這個消息後,把自己鎖在房間,又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包起來,不吃不喝,任誰叫也不開門。當她重新開門走出來時,已是兩天之後。她如常地上班,如常地生活,只是變得更沉默了。當父母知道她給了阿康1萬多元時,氣得直拍桌子說她笨,讓這個男人給騙了。小晴卻一直不相信阿康是個騙子,她始終認為,阿康是愛過她的,只是迫於生活而娶了他人。直到如今,小晴還是這樣對自己說,她不允許自己對阿康的真心有一點點的懷疑。康是她的第一個戀人,也許,也會是她的最後一個戀人,她怎麼忍心打破這樣一個惟一的美夢?
她學會了不怎麼去思考,因為思考會讓她害怕
兩年後,小晴34歲,她辭掉了在服裝店的工作。這一回,小晴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願安排了自己要走的路。她拿出僅有的一點積蓄,又向父母借了一點錢,在一個新招租的平價服裝市場租下一個10多平方米的卡位,開了自己的服裝店。小晴很勤快,每天早上8點開門營業,晚上10時半關門,平均每兩個星期進一次貨。生意不錯,她很快把錢還給了父母。除了外出進貨,小晴很少有機會見到燦爛的陽光,因為服裝市場位於地下層,各家小店一天到晚開著日光燈,在這裡沒有黑夜與白天之分。
後來,小晴還在服裝市場樓上租了一個兩房一廳的房子,從家裡搬了出來。她搬走的那天,父母眼裡含著淚送他,什麼也沒說,哥哥也默不作聲地幫她把簡單的行李搬上人力三輛車。最多話的是嫂子,她親熱地拉著小晴的手,說:「在家裡住得好好的,為什麼非得搬呢?我還真的捨不得你,但如果你心意已決,我還是支持你。有空多回來看我們呀!嫂子給你煲靚湯喝。」最開心的是已經9歲的小侄女,小女孩毫不掩飾地鑽進小晴原來的房間,高興地說:「好呀好呀,我有自己的房間了!」嫂子忙把孩子拉出來,不好意思地說:「小孩子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小晴勉強地笑著,摸摸侄女的頭,走了。
如今,小晴的服裝店開了3年了。從租住的地方到小店,只需走一段樓梯,3年來,小晴幾乎每天都重重複復走著這段光線昏暗的樓梯,外面的燦爛陽光,外面的精彩,都似乎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用小晴的話說就是:「無論在哪個季節,我的黑夜總比白天多。」她也很少回父母那裡去,倒是頭髮越來越花白的父母經常會來看她,給她帶點湯水。他們也不再提為小晴找對象的事,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叮囑她要注意身體。
小晴說,這一年來,由於競爭大,她的小店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她不知道,前路都有著一些什麼人、什麼事在等著她。如今,她已經學會不怎麼去思考,因為思考會讓她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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