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如歌的行板

似水流年，如歌的行板

似水流年

花開花謝

我們站在歲月的河邊

看流水輕輕滑過

河面上是落英繽紛

還有

逝去的年華……

—— 題記

流年，時光的掌紋

「真好玩，快來呀！」夢裡，依稀是白底碎花裙的小女孩，歡躍在山野間。滿眼的青綠山水，銀鈴般的笑語隨風響徹到雲霄裡去。

「幹嗎呢？」爸爸的呵斥使我從夢中驚醒。

閉著眼睛恍然間，依稀是童年的往事。

小時候，家在農村，我是四季奔跑在野地上的「假小子」，敢跟男孩上樹掏鳥窩，下河摸貝殼。廣闊的自然賜予了我們無窮的歡樂，疊泥巴的遊戲可以重複幾十遍卻樂此不疲。記憶最深的，是在剛收割過稻子的田地裡挖泥鰍：把手指伸進一個個小洞，用力地掏，不久便能摸到滑滑的泥鰍，再輕輕地將五指併攏，它就逃不掉了，只須花上小半天便能收穫滿滿的一飯缽，帶回家讓母親做成泥鰍燉豆腐是一道美味，吃不了還可以熏成泥鰍干，是父親下酒的好料呢。有時候伸進泥洞的手指也會碰到黃鱔，少不得被咬出兩縷青痕，卻感覺不出疼痛。那樣的歡樂似乎還在眼前，卻又隔了千山萬水的遙遠。

星期天的早上，醒來抬頭間，陽光正透過窗簾灑進斑斑駁駁的影子，現在的我住鋼精混凝土的高樓上，外面永遠是車水馬龍和忙碌的人群，泥巴、溪流、小鳥、童年、夢幻天真的歲月已經飛得很遠了。

忽然地，記起冰心的一句詩，關於童年的，她說：童年的夢呀/是真中的夢/是夢中的真/是回憶時含淚的微笑。而我想說的是，童年，它好短好短，短到你初知人事便不屬於你了；童年卻又好長好長，長得足以讓你一輩子再也走不出它的印記。

父親，溫暖的大手

你給予我最大的放縱和包容，你用雙肩為我遮風擋雪，

這厚重而深沉的愛，讓我身處冰天雪地卻溫暖如春。

——獻給父親

從古到今，謳歌母親的詩句數不勝數，每當耳畔飄過「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歌聲，我腦海裡先浮現出的卻是父親的身影。

父親有一雙溫暖的大手，當他的手撫摸在別的小孩子臉上時，總會換來人家的躲閃。因為，父親那手粗糙。而父親的手落在我臉上，我卻覺得特別特別的溫暖。

這讓我記起了小學畢業時經歷的升學考試。都說夏天是多雨的季節，那年夏天卻是雨從考試的前一天就下起來了。

我是一個人，母親在外打工，父親說要照顧生病的弟弟，不能陪我考試了。雖然我心裡有過失落和難過，但也只能接受這個安排。去學校之前，父親幫我仔細檢查了書包後拉住我的手說，堅強點，孩子，你一定行的。父親的手很溫暖，像電流一樣傳遍了我全身。到了學校，我所有的堅強卻在望見同學們與父母殷切的對話中融化了，進而是一種辛酸。但是，當我熬過一個多小時的考試時間，走出教室時，卻發現站在人群中父親的身影。我喊了一聲「爸爸」，就衝了出去，父親微笑著用他粗糙的雙手迎接住了我。

從那以後，很多個考試結束的下午，我走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背上雖然是沉重的書包，腳步依然輕盈而有節奏，卻再也不需要父親的陪護了。往事如煙一樣散去，但留在我心底的印痕依然是父親粗糙的手，我知道，他已經為我在心裡點亮一盞明燈。

承諾，誰說我不在乎

下了晚自習回家的夜晚，我看見天空是那麼美麗的天藍色，走在街上空蕩的風裡，我不再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母親說，她的貼心小棉襖長大了。

那一年，父母親都外出做生意了，照顧小弟的任務便落到了我身上。成長原來也可以是這樣輕輕巧巧的，不知不覺的，我兼起了監護小弟的職責。好在小弟乖乖巧巧的，並沒有特別地讓我操過心。

有段時間，我很忙，忙著應付各種考試，忙得顧不上照看小弟。

直到一個陰雨濛濛的下午，鄰居阿姨拖著小弟的衣領走進了我上課的教室，她絮絮地說小弟偷偷溜進她家拿了多少的零鈔。在全班同學詫異的目光中，我羞得無地自容。

帶著小弟回到家，我狠狠地掄起了巴掌，抬頭的瞬間卻看見小弟眼裡滾著大顆大顆的淚珠，一滴滴地落到衣襟上，他卻倔強地不哭出一點聲音。我忽然發現小弟的衣服很髒了，褲子粘滿泥巴，袖管還裂開了好幾處縫。

屋裡靜極了，只有鬧鐘規律的滴答聲。慢慢地，我放下手掌，一把拉他到懷裡，自己卻再也止不住淚流滿面！

那個夜晚我做了很多好吃的菜，跟換洗乾淨的小弟在飯桌上認真地傾談了整整兩個小時。後來的事記得不真切了，只知道姐弟倆手拉手在陽台看了很久的星星，月兒穿梭在雲間，我悄悄對它說，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弟的。

微風輕輕地拂過我臉龐，我想我真的長大了。

未來，明天的明天

成長是什麼呢？

是一杯濃茶，味道雖苦卻意味深長；

是一本厚書，需要用足夠的耐心寫就；

是一架梯子，需要用踏實的步伐登上歲月的樓層；

是一條「蜀」道，百步九折，荊棘叢生必須小心翼翼地攀壁附巖，走好每一步。

當我筆底滑過這段文字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的夜晚。再看兒時的照片，那個頂著藍色海軍帽手捏月季的小女孩兒，純真的笑容裡盛滿了幸福。而此刻，我終究是在心裡生了畏怯的，畏怯成長路上那些未知的風雨。

其實，更多時候，成長又是多麼地令我嚮往：告別天真，送走幼稚；告別膚淺，送走淺陋。告別了童真的過去，卻擁抱了更燦爛的明天！

於是，微微揚起嘴角，做個深呼吸，一種難以言表的快樂湧上心頭，對著鏡子對自己說：長大，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