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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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說愛你

左耳說愛你

看到她已經坐好了,我快速扭過頭,準備下車,這時她突然拽住了我的手,緊緊地握著,我回過頭來有些疑惑的望著她,她欠起身來,示意讓我靠近她,我移動身子,慢慢靠近,她把嘴巴挨到我的左耳,悄悄地說了一些話,我只感覺到一股暖流吹進我的耳道,一下子溫暖了她的聲音。

我假裝聽懂,倉促地點了點頭,我感覺到列車在晃動,我馬上奔向車門,車門已經關上,我急出一身冷汗,看那外面的樹木越來越快速的倒退,我拿著站台票有些無力的等待,這時一個乘警看到我的樣子,急忙打開車門,讓我趕緊下車,我感激的瞅了瞅他,話也沒說,直接跳下去了,但是我估計措了,列車出口離著地面有一米多,再加上列車的速度和我的加速度,左膝蓋嚴重的和地面接吻,殷紅的色彩染在了褲子上,我忍著疼痛,一步步走出了月台。

每當我看到火車,我幾乎都會想起那次的事情,那個冬天、那列火車、那個人、那些話,我珍藏著,沒有和任何一個朋友說過,我命令用腦子努力地記住每一個細節,不讓它風化、腐蝕掉。

那年,我大四,送走了一個個去找工作、實習上班的同學、朋友,惟獨剩了我,因為我已經決定努力上完最後半年的課程,不管以後怎樣,我都不會提前去在找工作的征途上奔跑。

我一位一位的把好友送上火車、汽車、飛機,那時我身邊還有一個老鄉陪伴,我們倆一起去送他們,我的老鄉不折不扣是個淳樸女孩,帶著農村的善良、誠懇、俊俏的優點。記得我剛到這座學府的時候,真是劉姥姥進大觀圓,眼花繚亂,找了半天才交了「賣身費」,而後背著碩大的鋪蓋進了宿舍,找了一個守著暖氣片的地方安頓下來,拜見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第六把金交椅才歸我所屬,當然,我們都是我們班僅有的幾位男子漢。

晚飯忘記了怎麼吃的,只記得晚上指導員給我們新生開了一個聯歡會,當然是見面會,我們幾個男生坐在教室東南角獨霸一方,全班開始找老鄉,指導員問了我一句,我淡淡地說了一聲:DX的。

我感覺從教室的北角向我走過來一個人,我抬眼一瞧,就是邱天。就是我的老鄉,就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女孩。

這四年來,我除了一些上課之外,每天都會泡在圖書館裡,看書、雜誌、報紙、功課,惟有接到邱天的電話,我才會短暫地告別這裡,去和她吃吃飯、逛逛街,去這個城市的風景區看看,雖然我們之間有老鄉這個詞掩護,可是我覺得我和她之間的來往卻和這個詞語沒關係,好像我們有許多的共同點支撐著我們的交往。

我知道大學是成就自己的事業和愛情的最好階段,我對事業的追求幾乎沒有,對愛情朦朧的追求過,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而對於我接觸最深的邱天,我沒有想過渡過愛河,我也發現我們班的男生,也就是我們宿舍的弟兄們,我得知後極力勸阻,在邱天的面前說他髒、亂、差,最後經過我雙方面的外交,這場風波以我勝利而告終。

這幾年,我們宿舍的弟兄先後幾個發生桃色新聞,最後經查實,多一半是虛假廣告,只有我們大哥真正進入伊甸園,結識了政法系的一位才女。

大四來臨了,轉眼,歲月匆匆;我,依舊單身,而她,仍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但是,我們,依舊。

大四帶來了社會壓力,這種污染傳及每一個人,包括我,可能我的免疫力強一些,我無動於衷,沒有吃藥,而其他人則不同,紛紛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水平,主動出擊,淹沒在人才市場的大潮中。有的同學被大公司釣著了,當上了白領;有的同學沒有被釣上來,只能去各個地方打工,做業務員等等,當上了「灰領」。

我們宿舍的五位全部都走出了校園,我每次都會偕同邱天去送他們。而邱天是最憂鬱的,她也想找一份好工作,但不想這麼快去找,當我們班上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十幾個同學時,我就勸她走出去看看,那次我和她談了一夜,她告訴我,她在上海有一個親戚,就是她的舅姥姥,前兩天打電話,說是給她找了一份工作,讓她看看,她本不想去,因為那裡沒有她熟悉的地方。我鼓勵她,讓她看看去,她最後同意了。

第二天,就發生了篇頭的故事。

我記得,當我把站台票交到管理人員手裡時,我感覺又一個朋友離我而去。

那天是個禮拜二,本應該上午還有兩節古代漢語要上,不知怎的,我似乎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便去了宿舍,以前上個四樓也不費什麼力氣,可今天到二樓就已經爬不上去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才到了402的門口。

當我打開那扇熟悉的門時,我才想起來,我的舍友已經走了。

那天上午我睡了三個多小時,若是以前,我們大哥早就會在我耳邊大吼,罵我墮落,可惜現在無人問津。

午飯吃的板面,這種麵食是我最愛吃的,價錢也不貴,2元左右,面上漂著片片牛肉,面下頭藏著幾縷油菜,綠綠的、嫩嫩的,最好的是再要一個雞蛋,既營養又便宜。

午覺是必不可少的,往常午飯過後,我們宿舍每個床上都有一個人橫躺著,不是看書,就是聽歌,這也算我們的功課之一了。我那天並沒有作任何事,只是蒙著被子,閉著眼睡覺,我整整睡了7個多小時,當我睜開眼,黑黑的,看不清東西,我以為我失明了,打開電視,才知道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我獨自下樓,宿舍樓裡人很少,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花園裡談戀愛,往常,我都在圖書館裡消磨時間,今天,我只能出去吃點飯,半路上碰到了我們班的一位女同學,問我為什麼沒有上課,我敷衍:膝蓋流血了。當我說完這句話時,我發現,褲子忘記換了,那一片血跡證明了,想到褲子後,我又想起邱天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我真的沒聽出來,那時只是假裝聽懂點點頭,現在想起來,卻不知內容到底是什麼。

到了外面,我也不想吃了,從超市買了一袋方便麵,又買了三張200電話卡,面值共60元,帶著這些東西回到了宿舍。

開水也沒有了,我只好到403宿舍借了點,草草地泡上方便麵,把那條褲子換下來,用了半袋洗衣粉,那塊血跡仍沒有洗下去,索性不洗了,用最快的時間吃完那袋方便麵,開始打電話。

「老六,還好吧?我在北京還好,有一家合資公司聘用了我,月薪1100元。吃飯了麼?我們既然都不在,你就有時間把邱天請過來做做客,好歹不用自己孤獨吃飯啊1

「邱天已經走了。」

和大哥短短地說了幾句話後,大哥開始要忙,我們就互相掛斷電話。接著,我又撥通了二哥電話。

「小弟,是你麼?這兩天在開封真沒勁,我都想回去了,現在又出了一張新黃片,韓國的,《色及是空2》,很棒的,等我回去一定拿給你看看。邱天還好吧,哈哈,你也老大不小了,稱現在我們都不在,沒有競爭者趕緊努力1

二哥和我很好,問了我好多事情,我也一一回答,我又告訴他還要給三四五哥打電話,我們也就掛了。

「小弟,謝謝你掛念,大哥、二哥他們也沒給我打個電話,還是小弟好,我給你的古龍的《七種武器》,看完了麼?現在我在看《三國演義》呢,我喜歡曹操。我現在在杭州,可我看不到美女,哈哈,真鬱悶!我其實也很孤獨,比你還孤獨,你還有紅顏知己邱天陪著嘛。」

三哥和我有好多共同的愛好,星期六,我們會冒雨去書市挑書,我和他長談了會兒。

「老六,想我啦!哈哈,我和老五在一起,廣州這裡太貴了,我們帶的錢已經花了一半了。我們其實並不找工作,只是看看考研的學校怎麼樣,過七、八天我們就回去了,你的英語四級考試怎麼樣?一定好好學英語,既使你不考研,英語也很重要!我可不想看到你整天呼呼睡大覺。記住,一定努力學習,現在咱們宿舍就你自己,可以學習到12點,不會被打擾!我和你五哥都很好,不用在和你五哥說話了,記住,努力學習。」

無奈之下,我掛了電話。四哥和五哥都是一個地方的人,他們都特別熱愛學習,只有一個目的——考研,所以,每次睡覺前,都會為我做一次思想輔導,讓我努力學習。

不再給五哥打了,因為四哥已經說了。還能給誰打呢?邱天?也不知道她到沒到上海,也不知道她上海的舅姥姥給她找的工作怎麼樣?想打電話,可不知道說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為什麼這些哥哥們都提到了邱天?呵呵,不可思議,難道他們認為------。

一夜未央。

第二天,我不知怎麼了,為圓滿完成學習放棄找尋工作的這個頑強而堅決的目的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一直沒有去上課,我讓我的好朋友告訴老師,我也出去找工作去了,老師所以也就忽略了我,因為那個時候,就業率牽動著升學率,所以當時老師就會勸你出去找工作,這樣找到工作的人越來越多,那麼這所學校明年的招生就會很順利。但我並沒有出去,而是一直在宿舍。我就是用這個謊,欺騙了老師。

我買了很多外國著名電影,每天花大量時間去看,為了不讓老師發現我的行蹤,我早晨和中午在宿舍吃方便麵,晚上出去吃點好的,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吃、喝、拉、撒、睡,全部在宿舍,幸好我們宿舍比較高級,衛生間、開水、陽台都有,這樣可以省很多事情去做。

在這近一個月的生活中,我通過這些電影,關注他們描述的愛情、醜惡、仇恨、恐怖、未來、災難,真正感覺到了一個導演對他的作品傾注的愛絕對是最崇高的,像一個孩子一樣關懷,也就難怪中國為什麼好多影片粗製濫造,主要是導演沒有真心真意對待。

看電影為了不讓我空虛,可是雖然我白天沉浸在故事中,到了晚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眠,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難道真的自己一個人呆著,會有這麼大的壓力!

我開始借書看,散文、文學小說、四書五經、武俠等等借來一大堆,可還沒看多少,我發現我幾乎要發瘋,不知道為什麼。真的是僅僅的空虛?寂寞?我也不清楚。直到那次我與三哥晚上談了一次話,我可能才真正清楚原因是什麼?

那次的電話是三哥打來的,我正在仰望城市裡最大的建築——華杭大廈,41層的豪華裝修,章顯無限魅力,我也曾為它作過一首詞:

定風波*大學

昨夜無雨輕勝音,絕望西空巨樓添。夜半孤枕又難眠,

思念,何處才能鵲橋仙?

回首昨日過雲煙,兩年。點滴如目笑語焉,怎奈層巒又疊嶂,

難當,不知伊夢誰當先?

這首詞也是我的****作。可能是感情洶湧澎湃了吧,因為現在我想寫些詞,可卻江郎才盡!

那是晚上九點,電話突然響起,一接才知道是三哥,我欣喜若狂,可三哥卻潑了我一身冷水,說我不務正業,說我浪費時間,說我唯唯諾諾,原來,他通過其他宿舍,知道我好久不上課了,天天在宿舍裡混。

我沒有爭辯,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我只是把我的苦悶、空虛、寂寥,通通說給他聽,我說完後,電話裡像黑暗般沉寂,而我也不敢問什麼,只能等待。

「你必須去天津1,這是他最後的回答,我無言,我默默的掛掉電話,坐在床邊無語,可能他是一語中的,我心中也有一個念頭在蛹動,但我極力阻止這種念頭存在,但今天再一次的提出來,我恐怕會再也阻止不了了。

我的躲藏,將要被發現了,我無處藏身,我現在該怎樣做才能讓我心如止水。

那是同一個清晨,同一個嚴冬,同一列火車,同一個時間,只是人少了一個,我的心情我無法描述,是激動?是緊張?是高興?是悲哀?

臨走前,我打電話告訴三哥,我大聲說:我要去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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