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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99年的愛情底片

99年的愛情底片,記錄一段我懺悔而憂傷的昔日戀情。如果一切可以重新開始,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來彌補當年我因一時衝動而給張娜帶來的莫大傷害……

——題記

1999年的夏天,我大專畢業。在江城淒淒慘慘地漂蕩了一個月,結果還是沒有找到好的工作。只得去了一家台企做文秘,拿著一份少得可憐的薪水。

真要命,小妹正讀大三!為了給遠在千里的她,攢大三下半年的學雜費,我不得不去那座叫做「夜玫瑰」的酒吧,做晚間應侍兼職。

夜玫瑰裡的人很多,大抵是漂泊他鄉的單身白領。白天他們坐office,吃工作餐,拿常人艷羨的高薪。晚上他們靈魂出竅,身心俱疲,通常和寂寞相隨。為了不使這樣的生活過於乏味,他們時常會在下班後來這裡「悠」一把。

需要說明的是,在夜玫瑰裡我是一名新人,主要負責接待和混酒。老實說,我的酒藝並不怎樣——雖然人氣一慣好得出奇,可是這並非得益於我的酒藝,而是因為我長著一張王力宏的面孔;如果再有的話,那就是還有一張不俗的嘴巴?

我也說不大清,反正他們就是喜歡和我聊天——尤其是異性。我不知道,媽生我的時候,是不是趕上了黃道吉日,以致於我在女人當中這麼地受歡迎?時常在舉杯的瞬間,她們會笑笑著恭維我:「宋雨,在這裡你可是個異數喲!說實話,這年代,像你這樣純情的人兒,可不多呀……」

「呵呵!」我不置可否地蒼涼一笑,昨夜的淚水再次滑過我的心尖——不過是吟風弄月的生活,不過是逢場作戲的遊戲。說言不由衷的話,做言不由衷的事,在別人的施捨裡苛且地過活。這樣的生活,空虛而靡爛,有時候會逼得人直想大哭。

然而我不能,我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流淚。這是中國的邏輯,因此我只能獨自蒼涼。

記得有一次,我和一位客人聊天。她說:「宋雨,衝你這招牌,今兒你喝下這瓶酒,我立馬給三百!」

我笑,故意不理會她的挑釁,舉起瓶子來二話不說就吹。眼淚和著烈酒,一個勁兒地直往肚子裡面吞。明明地很燒口很嗆人,可是剎那間我的心,卻是涼濕一片。

如果很缺錢,那就不要太清醒,這是生活的真理——家中的老爸,已經臥病一年。老媽頭髮花白,老不經事。小妹正讀大三,緊缺錢用。生活有時候是一場角逐,往往我們由不了自己。

我盡量活得笑容滿面,不讓別人發覺我的哀愁。只是有一天,那個叫張娜的女人她走過來:「宋先生,你似乎活得很受傷……如果你不喜歡這裡,就不要勉強自己,那樣會活得很不開心的!」她笑著,端一隻高腳杯。感性的嗓音,宛如尖刀,透過層層屏障直接抵達我脆弱的心臟。

她穿著很高的高跟鞋,塗很濃的眼影。一身套裙,淡墨色,配脖子上冷色的鑽石項鏈。長髮如絲,直掛腰際,臉蛋嫵媚妖嬈,可謂世間尤物。說魔鬼與天使的混合,並不為過。

31的生日,朋友們為她慶賀。看得出來,她是個貴婦人。然而在視線相對的剎那,我卻覺得她與我有著同樣寂寞的靈魂。「宋先生,你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她說。

「呵,謝謝!來……喝下這杯夜玫瑰,很可口的毒藥!」我遞給她,一杯很濃很濃的混合體。

她接過去,輕呷一口,舔舔嘴唇說:「不錯!宋先生,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們都屬於同一號人?」她笑笑著看我。

我心頭一動,忽然有種被獵殺的刺痛。面對這樣的女人,我實在無法保持平靜,雖然我表面上依然鎮定自若。

「宋先生,在骨子裡,你其實是個孤傲而倔強的人!表面談笑風生,實則靈魂出竅……你在找一個人對不對?那個人,可以救贖你!」她笑,仰起臉,沾酒的手指在我的手背輕輕劃出一道弧線。

一瞬間熱血暗湧,我有點不能自持。來這裡這麼久,還沒有人可以這麼直接,直接洞穿過我的靈魂。成熟、美麗、深刻,這樣的女子,週身散發一種詭異的花香,我喜歡。

知性和美麗,兩者缺一不可——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擇偶標準。我牽過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印下一枚自己的嘴唇。

「張娜,你是個殺手!告訴我,你一共收容過多少個戰俘?」

「我從不收容戰俘,我只偏愛騎士!」說完,她一轉身,媚笑著沒入了舞池的人群裡。

等愛的人都是寂寞的。一方面遙遙無期地獨守空城,一方面不屈不撓地堅守愛情,從不肯模糊自己對愛情的標準。等到某天不期然遇見,便要死要活,再不肯放手。

就這樣,無可救藥地愛上張娜,服下她藏好的愛情迷毒,甜蜜而上癮。我從不問起張娜的過去,也不管與她有沒有明天,我只是一味地瘋狂和陶醉。

我是一個等愛的騎士,隨時隨地準備為所愛的人瘋狂到底。我愛張娜,我愛這個妖嬈的女子,我愛她的知性、美麗和深刻。

張娜說她也愛我,她說她恨不得把我變成一根骨頭,植入她的身體裡。

我笑:「真的嗎?」她說:「當然是真的,呵呵!宋雨,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問起我的過去呢?」

「我不問,如果你不想說……」

她輕吻一下我,然後開始跟我講她——她原是一名編輯,在一家時尚雜誌裡做執行主編。前年時她認識了一名港商,去年底剛剛完婚。他給她買了一幢很大的房子,很大很大,猶如一座愛情的空城。她把她父母們都接過來住,因為害怕寂寞。可是午夜夢醒,她依然覺得冷清。

她曾經瘋狂地愛過一個人,一位男生,和我一樣有著一張王力宏一般的臉。可是後來,在一次秋遊時他意外地死了。她說她像是一朵夜玫瑰,在白天裡枯萎,在午夜裡復活,因為寂寞讓她清醒。

「十年,十年了,我就是忘不了他……可我還是嫁了,而且還是一個不愛的人!也許人世間,真有所謂宿命吧!」她自嘲著歎息

「想記住的面目全非,想忘記的刻骨銘心?」我調侃她。

她笑,貼過來問我:「宋雨,告訴我,你為什麼一直總是憂鬱呢?你有很多故事麼?」

「不!張娜,我沒有。」我不說話,然後開始用力地吻她,大口大口地,就像吸掉啤酒上面豐富的白色泡沫。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開始按捺不住地找尋我的身體。我用另一種語言,狂放地表達自己,瞬間我們的身體便合二為一。

第一次愛,第一次為一個女人死心塌地!徐志摩說:「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我是在夢裡!」是的,我是在夢裡,甜蜜是夢裡的光輝。我甚至以為,我可以和張娜,就這樣永遠相隨!然而我錯了,「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我們不過是一對路過的情人。

三個月之後,他的老公從香港飛了回來。生為人妻,她自然要盡義務。她再三叮囑我,暫時不要再見面了。

一個星期,我如墜雲裡霧裡,昏昏度日。夜半夢醒,孤枕難眠,我忍不住打她手機。可是沒用,早已經關機。白天再打,依然是很固執地沉默。也罷,她有她的苦處!

深夜裡,一個人流淚,一個人買醉,一個人把一包「南京」抽成冷冷的灰燼。沒有辦法,只得請假,再撐下去我怕我會虛脫。強打了精神,去超市裡買些速食品。一個人邊走邊看,眼神無力,面若死灰——據說被愛情燒傷過的人,大抵都有這種半死不活的症狀。

抬頭,去取書架上的新書《夜玫瑰》。蔡智恆的,我很喜歡,也僅僅因為書名。不經意地拿了往回走,卻見她和老公撲面而來。一陣暈眩,我差點站立不祝她瞳孔放大,眼底裡的驚恐洩露無遺。

怎麼,是怕我認出你嗎?我迅速地掉頭,轉身,逃離。加快腳步,企圖甩開她可恨的眼神。可是沒有用,淚水已經悄悄地爬上了眼睫。

石頭森林的城市裡,彼此不過是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究竟誰是誰的過客,誰是誰的歸人?

不必留戀,不必記憶,亦不必自欺欺人地麻醉自己。她的電話、微笑、味道,統統地刪掉!單人照、雙人照,毫不留情地一刀一刀剪下去,剪、剪、剪,剪成我零零碎碎的回憶……最後一個人仰天大笑,笑到淚流滿面。

關機,一蹬腳,踹飛桌上她送我的電視機!「說什麼此情永不渝,說什麼我愛你?」原來,都只是騙我、騙我!

做不了愛情的騎士,就得做愛情的奴隸!做不了愛情的奴隸,就得做愛情的騎士!不過是一道很簡單的選擇題,二者必居其一。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完整。掙扎數日,我決定孤注一擲,一追到底。

輾轉地打聽到她的住處,輕聲敲門。

「請問你找誰?」開門的是她先生。

「我找張娜!」

「你是?……」

「我是她朋友!」

「宋雨,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張娜很是意外,她又驚又憐:「你、你怎麼病成這樣了?」她也瘦了許多,臉龐明顯地刀削下去。

「張娜,跟我走吧!」我伸手去拽她。

「放手!你是什麼人?」他的先生橫了過來,擋在了她面前。

「我可以為她死!」我咬著嘴唇冷冷地說。

「是嗎?那你問過她沒有?……」

「她願意,她跟我上過床的!」我帶著一絲嘲諷應道。

「胡鬧!」張娜忽然叫了起來,哭嗆著說:「宋雨,你走吧!別在這兒瞎攪和了,這是我先生,我忘了跟你介紹了!」她又氣又驚。

「先生?」我緊繃的神經有如弦斷,乾脆而直接,再也彈不出旋律。「好的,先生!好、好好好……」我無力地倒退,轉身混進大街的人群。

一病數天,台企老闆打電話來說:「宋雨,你乾脆在家好好休息吧,以後就不用來上班了!」 我咬著嘴唇罵道:「他媽的,OK!」

結算下來,工資是1200,加上先前存著的3800,一共是5000元。先把這些寄過去吧,剩下的再想辦法。取款,卡入,數字不對——帳戶上莫名地多出10000元來!

天,好怪!還有天上掉餡兒餅的事?不可能?……不管它,先用著——寫上匯款的姓名、金額、地址,OK,一切搞定!

晚上,再去「夜玫瑰」——沒辦法,這年頭還得混飯,畢竟生存第一。依然是笑容滿面,依然是口是心非。只是千萬別跟我提張娜,誰一提起我就立馬眼誰翻臉,附帶著連譏帶諷!

然而這樣的「高傲」,很快就被一個現實擊得粉碎。我甚而至於覺得,自己原是一個很可恥的人!

大約半月之後,她的一位同事來找我:「你知不知道,張娜前天晚上自殺了?」「什麼?你說什麼?請你再說一遍?」我一陣驚恐,疑是聽錯。

「張娜半年前就查出有白血病了……大三的時候,張娜談過一場戀愛。後來失戀了,患過一年的憂鬱症,醫生說她以後再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我在收拾她辦公桌時,翻到了這個!」

一張底片,那是我們在「夜玫瑰」酒吧,第一次相擁時拍的。我清楚地記得,那天她穿很高很高的高跟鞋,塗很濃很濃的眼影,她說宋雨你應該對自己好一點!

「張娜,原來你都安排好了?親愛的,你讓我怎麼還呢?……難道這就是我宋雨今生衝動的懲罰?」一瞬間,我的眼淚水如決堤的岸水,奔湧而出,訴說著我無盡的懺悔!

——99年的愛情底片,一存就是很多年,一直鎖在抽屈的小匣子裡。偶爾抖落時間的塵埃,深夜裡翻開來看,依然可見當年的月色花香:那位妖嬈如玉的女子說,她就是一朵夜玫瑰,那時我的淚便伴著無盡的懺悔如長江之水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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