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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齡玩童安正洋
17歲還在玩糖紙片的超齡玩童,兼有勾手上籃的絕技,這是怎樣一個混淆的安正洋,偏偏他還有張英俊的臉,於是,女孩們的審美觀就亂套了。
蘭娟常說,要是安正洋不玩糖紙片該多好,唉……
張曉曉有些不屑,為什麼要說他呢?
蘭娟眼裡漾著迷惑說,不說他說誰呢?
張曉曉才不買安正洋的賬,求也沒用,他的確是求過張曉曉的,課間他說起經典糖紙片的事,見張曉曉不睬他,他還不甘心地問一句,你真的不想看?這不明擺著求張曉曉嘛。
有一天,蘭娟說起和張曉曉換座的事,原來,她是惦著那和安正洋僅一道之隔的風水寶地,「不換不換,要換你找老師說去。」張曉曉立刻嚷起來,同時覺得蘭娟很無聊,兼了些癡迷,況且,安正洋英語差,常要請教張曉曉語法問題,就是為了語法的事,張曉曉也不能讓步呀。
就這麼和安正洋不遠不近地隔著,高中時代瞬間即逝。還是因為英語,安正洋和夢想中的大學擦肩而過,張曉曉平生第一次有了打抱不平的想法,如果只看上籃姿勢的話,一百所體育學院安正洋也考得上,可為什麼要考英語呢?
蘭娟故作遺憾地對張曉曉說,我差了兩分,誰知道竟淪落到和安正洋一所學校,天意吧。而張曉曉,卻不得不去武漢報到,當時張曉曉想,如果和蘭娟一樣,自己也淪落到本地院校,至少可以繼續輔導安正洋,他如果連英語都學不好,前途咋辦?
為張曉曉送行的時候,安正洋和蘭娟都來了,安正洋有些沮喪,他還念念不忘落選的事,「如果我再多請教你一些問題,我也能去武漢。」張曉曉吃驚不小,他怎麼也報考了武漢的學校,難道他看過自己的申請表,或者,這只是巧合?
蘭娟卻瞧不出張曉曉心頭的困惑,說了一堆前途遠大、未來光明的祝福語,本來是應該讓張曉曉感動的,但張曉曉見她那麼癡癡地望著安正洋,立刻就有了說不出的滋味,張曉曉甚至想,難道蘭娟也偷看過安正洋的申請表,或者,還是巧合?
當火車轟鳴著,把站台上的身影變得渺小時,張曉曉才把安正洋塞給自己的包裹打開,一看,張曉曉就失落了,她寧可讀到他蹩腳的作文,看到他真實的感受,但張曉曉卻看見一個筆記本,裡面夾的全是糖紙片,絢麗而齊整地躺著,安正洋應該知道,張曉曉對糖紙片一竅不通的。
張曉曉的聲討信
大三時,只要安正洋的信來得遲滯些,張曉曉就忍不住想他了,那時張曉曉才明白,從一開始,就有一根緣分的線牽在他們中間,可是有種叫「驕傲」的東西卻讓張曉曉對安正洋若即若離,甚至在寫給蘭娟的信裡,張曉曉這樣鼓勵蘭娟,為什麼要說放棄,能和他同一所學校,就是機會,你怎麼不懂金石為開的道理呢?
想起來真傻,說給別人聽的道理,輪到自己又領會多少?兩封信幾乎是同時到張曉曉手中的,一封是蘭娟的勝利宣言,她說,知道嗎?安正洋挽我的手了。另一封,安正洋坦白地告訴張曉曉,他和蘭娟戀愛了,因為旁人都認為他們是完美的一對,他沒理由拒絕蘭娟。兩個昔日的朋友都是坦誠的,張曉曉卻受不了。張曉曉站在武漢的街道上流淚,一同逛街的同學問張曉曉時,張曉曉說,想家了。放假的時候,張曉曉回到家鄉,安正洋問起張曉曉糖紙片的事,就是他送張曉曉的那個筆記本,他說是他收藏裡最珍貴的。「最珍貴?」張曉曉暗想,最珍貴的難道只值三年時間?於是負氣地說,我弄丟了。安正洋退後兩步,非常吃驚地看張曉曉幾秒後說,沒想到,你真是那麼冷血的人,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張曉曉回去撫著筆記本哭了很久,還說他有一顆童心,還說喜歡卡通的人都是善良的,安正洋簡直就是一個笨蛋,他把女孩的矜持當成冷血,他用最刻薄的行動和話語來傷害人,他的那些糖紙片自己會說話麼,還不是靜靜地躺著,等人來愛。
一回到學校,張曉曉就接到蘭娟寄來的信,她的淚痕印在紙上,信上說,你不知道我有多傻,安正洋根本不值得愛,他甩掉了所有的糖紙片,也甩了我,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張曉曉能體會蘭娟的苦楚,想了很久,張曉曉給安正洋寫了封聲討信,張曉曉告訴他,別太狂妄了,你可以漠視矜持,卻永遠別輕視一份情感,蘭娟非常愛你,你是知道的。
那封信杳無回音,原來,安正洋已經輟學了,張曉曉是聽其他同學說的,他和幾個人合辦了卡通工作室,蘭娟揣測安正洋是在逃避,張曉曉卻認為那是一種乖張,一個男孩骨子裡的優越感在作祟。
那時候已臨近畢業分配,想也沒想,張曉曉就選擇了留在武漢,那家公司是學生會主席曾敏幫張曉曉聯繫的,大學的後兩年,他天天都用手機給張曉曉發短信,有時是替氣象台發佈信息,有時是發來三言兩語,像什麼,「我要讓你熟悉這座城市,還有我。」
「我在圖書館看見你了,可你根本沒轉身。」那些短信,張曉曉看看就刪了,卻想不到最後,自己還是被那些短句所俘獲,張曉曉有個奇怪的感受,與其去期待莫須有的愛情,不如接受現實的溫存,自己不能像安正洋那樣傻,他可以傻到兩者都不要,而去搞永遠不說話的卡通。
蘭娟的婚禮
畢業後的日子匆匆流逝,張曉曉對愛的感受卻越來越淡漠,當曾敏問起張曉曉買哪裡的房子時,張曉曉還吃驚地說,什麼房子?
有了房子,我們就好結婚,共同奮鬥。曾敏這樣說的時候,張曉曉倒吸一口冷氣,自己是接受了他無數次的約會邀請,可並不代表就同意了和他終生廝守,他是愛我的,可我愛他嗎,張曉曉自己也說不清。
蘭娟和張曉曉的聯繫一直沒斷,這丫頭鬼得很,說是冷靜半年後重新開始,其實,她暗地裡還在追求安正洋,甚至為他去學了電腦設計。有個笑話是張曉曉事後知道的,安正洋的工作室升級成了廣告公司,當他們招聘設計員的時候,有個力拔頭籌的女孩說要見經理,安正洋一出來就呆了,居然是蘭娟,他根本沒想到,為躲避蘭娟,他換了幾次手機號碼,卻還是被她追到了。安正洋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招聘?蘭娟說,說緣分也可以,說執著也可以,你挑一種答案吧。
別人的愛戀有了一千個波折,張曉曉的心湖卻只起些漣漪,愛情在張曉曉生命中的速度太慢了,一顆盼望愛的心如果嵌在石像中,注定要失落,張曉曉就是這樣失去安正洋的,因為張曉曉接到了婚宴邀請,安正洋和蘭娟的。
曾敏忙著看房的事,讓張曉曉獨自回去賀喜,離開武漢的時候,張曉曉感覺孤獨極了,張曉曉想把曾敏拖去,原本是希望別人看見,也有人能挽著張曉曉的手,也能為張曉曉鞍前馬後忙活,但當火車駛離長江大橋的時候,張曉曉才發現自己錯了,一旦離開了宛如肢體的關懷,落寞和孤寂就會殺來,讓自己刻骨銘心地體會到,所謂幸福的感覺,其實很簡單,就是平淡和踏實。
婚宴時,三人都有些醉了。蘭娟把張曉曉拉出去,悄悄說,我說個秘密給你聽,你別介意,當時安正洋和我分手的時候,他說是因為你,我對你隱瞞了,你知道我很要強的,我為他付出了很多,不能沒有他。這番話的滋味尚未平息,安正洋也乘著沒人時和張曉曉說了幾句,他說,蘭娟沒到公司前,他還為張曉曉做著Flash的網站,希望張曉曉在網海裡漫遊時,能恰巧碰見,但蘭娟來了之後,他的認識就全變了,安正洋輕輕地說:「想擁有完美的愛,通過抽彩票一類的方式是不可能的,必須勇敢地出擊,蘭娟很愛我,而且,她很勇敢。」
那天夜裡,張曉曉想了很久,一千個波折掀起一千層巨浪,又很快平息下去,蘭娟贏得所愛的人,不是天意,而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安正洋也不傻,他選擇了執著而明朗的愛,那是甜蜜的開始,而自己呢?
半夜三點的時候,張曉曉給曾敏打了電話,一聊到房子的事,他立刻興奮起來,他說:「我收集了一堆宣傳單,就是想等你回來商量,你走的這些天,我掉了魂似的。」放下電話,張曉曉哭了,但可以肯定地說,那是幸福的淚水,張曉曉從沒如此感動過。
張曉曉離開了家鄉,離開了曾經的、愛情的彼岸,雖然那裡有她青春的憧憬,但現在張曉曉知道了,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孩,不可能靠夾在糖紙片裡的愛活著,要麼,她得勇敢出擊,要麼,她得找一個肩膀,很近,可以依靠,可以交付一輩子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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