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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有沒有「先來後到」?

口述者:小曄女27歲技術人員上周的某晚10點多,本報「新聞尋呼」上突然顯示出這樣一條信息:「我正面臨著在兩個『丈夫』中抉擇的難題……小曄」。可當記者按上面的手機號碼打過去,卻始終聽到「用戶正忙」。記者只好發了個短消息,與小曄約見面時間。

第二天下午,那個叫「小曄」的女孩如約而至。

我正在辦移民加拿大的手續,如果一切順利,3個月後,我就該離開上海了。我的好些朋友都挺羨慕我……可天曉得,直到今天,我還在為是否成行痛苦--黎在加拿大、鈞在上海,我不知自己該選擇誰。

勞燕分飛新婚生活靠電腦維繫

2001年1月31日,是我與黎結婚的日子。黎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戀愛了整整5年。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從戀愛那天開始,我倆之間最漫長的分離時間,肯定不會超過72小時--我們既是同班同學,家又住得很近,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習慣了「黏」著他的生活。

大學畢業後,黎在一家外資企業找了份好工作。工作還不滿兩年,公司就要派他去加拿大完成一個項目。這一去,最起碼就是半年。在雙方家人的竭力鼓動下,我和黎領了結婚證,並在他出發前兩星期,匆匆忙忙地辦了喜酒。

2月14日那天,黎去了加拿大。我們的新婚生活,完全是靠兩台電腦維繫著。我四處尋覓最便宜的上網包月卡,一回家就掛在網上,等著他的消息。黎在那邊很忙碌,常常要干到半夜,可我們每天都要在網上打電話、發E-mail。黎無法固定的下班時間以及兩個城市間的時差,令我常常在電腦前空等,一等就是三四個小時。整整5年的「卿卿我我」,突然變成了單身生活,這讓我無從適應。無奈之下,我只能在網上閒逛,與各種「莫名其妙」的人聊天。

就這樣,我認識了鈞,一個同樣無聊的「夜貓子」。我倆常去同一個聊天室,在等待黎的時間裡,鈞常常會陪我聊到凌晨兩三點……

上網聊天「網絡情人」向我走來

我的生活突然變得很奇怪,對網絡充滿著異乎尋常的熱情。不看電視、不去逛街,每天一下班就趕著上網,不到半夜兩點決不肯下線。爸媽總以為我在跟黎聊天,雖然心疼我睡眠時間不足,卻也不加阻攔。

其實,那時我與黎已經不是每天打網絡電話了,每晚陪我的,都是鈞。起先,我們總是聊些無關情感的話題,例如某個精彩的Flash,或是某場即將到來的球賽。剛認識的那3個月裡,我與鈞甚至沒有通過一次電話,只是固執地停留於那個聊天室。

我們互相並不瞭解,我只知道,他跟我差不多大,從事IT業,沒有女朋友。但這並不妨礙交流,我們每天都有無窮的話題,我的打字速度因此而變得飛快。

那時剛流行「網絡情人」的遊戲,在我們常去的那個聊天室裡,所有「常客」都自動配對成了「情人」。心照不宣地,我與鈞成了一對。也就在「配對」的當天,我們相互傳了一張照片,算是網絡上的「定情信物」。照片上的他,是個挺帥氣的男孩,我盯著電腦屏幕,發了好半天呆。

黎仍然忙於他的項目,我們的網絡電話從三天一次驟減至半個月一次。即使這偶爾一次的通話,我也常常是一邊與鈞「手談」,一邊向黎訴說著「相思之苦」。我們的話題終於踏入了「感情」,鈞知道了我有丈夫,可我們誰都沒多提,只是很默契地在聊天室裡互稱「老公」、「老婆」。

我把所有的心事都一股腦兒地倒給鈞,而他也總能用輕鬆的幾句話,就讓我轉憂為喜。不知是否弄假成真,我總是恍惚地錯認為,那個從未見面的鈞,才是我真正的丈夫。

久別重逢心裡有點茫然

黎每天都會給我發一封E-mail,斷斷續續地向我「匯報」:他正在聯繫那邊的公司,希望能夠留在加拿大。一向熱衷於出國的我,這次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致。

(小曄突然停頓下來,拿起杯子猛灌了兩口水:「我以前一直想出國的,黎想在那裡定居,多半也是為了我。看他似乎很起勁,我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就是有點茫然,突然覺得,這麼分居也蠻『自由』的。」至於這是否是自己喜歡上了鈞的緣故,小曄說自己根本不敢多想。去年11月底,黎終於完成了加拿大的項目,準備回上海。就在他回滬的前一天晚上,我在聊天室裡說,「我要出差了。」鈞知道,黎要回來了。我下網的前一刻,鈞突然在QQ上發來一段話,提醒我清除所有的聊天記錄以及網頁記錄。我找了張盤,將所有聊天記錄都Download下來,塞進了寫字檯抽屜--按下清除記錄的確認鍵時,我的眼淚突然下來了。

久別重逢,我與黎又恢復了以前的「卿卿我我」。他送我去公司、然後接我下班,我們加倍地「黏」在一起,可是,我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惦記起鈞來。我沒敢再上那個聊天室,可越是這樣,心裡卻更加放不下。

網吧「上課」與鈞第一次見面

那段時間裡,黎顯得特別興奮。因為他已與當地的一家公司簽下協議,只要在上海辦完手續,很快就可以移民加拿大。為了能讓我早日一起移民,黎和家裡人都堅持要我辭職去讀英語。黎甚至替我報了名。可只去了兩次,我就逃課了,因為我突然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去處--網吧。

就在我們公司附近,有一家規模很小的「地下」網吧。去年12月底,我第一次逃課去了網吧,然後用原來的名字,進了那個聊天室。我在聊天室裡說:「我大概要移民去加拿大了,因為我丈夫在那裡。」所有的老朋友都恭喜我,唯獨他默不作聲。沉默了約摸10分鐘,我的電腦屏幕突然彈出一個小窗口,他留了3個字:「見面吧。」

這是我與鈞第一次實實在在的見面,就在公司附近的一間酒吧。鈞與照片上差不多,剛坐下,他就一把拽住我的手說:「我喜歡你,但你放心,我不會阻撓你出國。」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去上課。每週三個晚上,我要麼與鈞一起出去吃飯,要麼就在網吧裡上網與他聊天。可每次一到9點25分,我就得準時趕到學校,然後在9點40分左右再從正門出來,與來接我下課的黎一起回家。

這讓我想起上學時念暑假班的情形--偶爾逃課去同學家,碰上爸爸來接我下課,我使的就是這一招。不知為什麼,這讓我格外興奮。這短短幾個小時裡,我是完全屬於鈞的,我們不再有任何忌諱地談起了戀愛。

(小曄的心態讓人琢磨不透。半分鐘前,她還在細數與鈞在一起有多開心,可短短半分鐘後,她又說其實黎對她關愛倍加。記者忍不住追問小曄,她究竟更愛哪一個。拂起一縷頭髮把玩了半天,小曄輕聲說了句:「我不知道--他們兩個,無論與誰在一起,我都會覺得很愛他,可心裡偏偏又放不下另一個。」)

辦妥手續卻不知該不該出國

黎忙著辦理各種手續,最後的結果是他先去加拿大,半年後,我便能一起移民。今年春節,是黎第二次離開我,但這一次,他顯得很興奮,大大的行李箱中,自己的衣服沒敢多帶,卻已經幫我搬了好些行李過去--整理行李那天,我特別感動。

黎走後,我又開始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與鈞更瘋狂地見面。爸媽和黎都以為我在認真地讀外語,準備出國。可天曉得,我幾乎將所有時間都用在了「戀愛」上。但同時,我也勉為其難地辦理著各種出國手續。

今年3月31日,是我的生日。從那天開始,鈞突然變得焦躁不安--他一會兒說不阻撓我去加拿大,可突然卻又說會等我3年。為了他,我猶豫著不知該怎麼辦。

(似乎猶豫了許久,小曄終於又說了一個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細節。「去年黎回來後不久,我們曾有過一個孩子。但為了移民更方便,我們把孩子拿掉了。」小曄始終覺得,如果當時留下那個孩子,她一定會安心地做個好媽媽、好妻子。可拿掉了那個孩子,似乎就在冥冥之中,為她以後的行為找到了理由。)

摘自:申江服務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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