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粹名將隆美爾的“鐵骨柔情”對妻子無比專一
大戰在即,卻離開戰場回家為妻子慶生,這樣的將軍,浪漫倒是浪漫極了,但也夠上軍事法庭了!隆美爾,實在夠不上「偉大的將軍」。
他雖效力於納粹,且是納粹德國的三大名將之一,丘吉爾卻評價他:「儘管我們在戰爭浩劫中相互廝殺,但請准許我說,他是一位偉大的將軍。」
他堅信「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的軍事理念,被世人公認為戰術大師;他對妻子始終抱有熱烈而專一的愛,飛書傳情譜寫戰地浪漫曲;他雖被捲入暗殺希特勒的行動,卻始終無法擺脫納粹將領罪惡之名;作為反面人物,他無論活著還是死後,都擁有無數的褒獎之詞。
北非成名的戰術大師
隆美爾是一個天生的軍人,在他心目中榮譽和國家是至高無上的,只要有堅定的信念,一定可以戰勝任何困難。隆美爾抱負遠大,在自己的臥室和辦公室裡分別懸掛著弗雷德裡希二世和拿破侖的肖像。他曾對妻子說:「作為軍人,永遠應該以拿破侖為榜樣,他曾經征服整個歐洲;而作為德國軍人,我應該永遠記住弗雷德裡希二世給德意志人民帶來的輝煌和榮譽。」希特勒的上台,使得德國重新走上軍事擴張的道路,隆美爾的雄心壯志有了施展的舞台。然而,上天可能在有意磨煉隆美爾的意志。雖然在1934和1936年,隆美爾曾幾次與希特勒會面,甚至到他身邊任職,但卻一直沒有受到重用。歷史的車輪轉動到1937年,一本書改變了隆美爾今生的命運。美國名將巴頓曾將其反覆閱讀,認為「每個軍官都應該看看這部書」,它就是隆美爾的代表作《步兵攻擊》。「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是隆美爾貫徹始終的軍事思想,這在《步兵攻擊》一書中有很好的體現。「進攻、進攻、再進攻」的戰術思想與希特勒的霸權野心不謀而合,因而受到他的極大賞識。隆美爾從上校一躍而成為少將,在德國國內的影響力也與日俱增。
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隆美爾指揮第七裝甲師取得了一系列戰役的勝利,他的軍隊被英國人稱為「魔鬼之師」,隆美爾本人也晉陞為中將。然而讓隆美爾成為納粹德國名將之花的並不是歐洲戰場,而是廣袤的北非沙漠。此時的北非戰場,英軍佔據絕對優勢,意大利軍隊節節敗退。希特勒當機立斷,將力挽狂瀾的重任交給隆美爾。1941年2月11日,隆美爾奉希特勒之命到達北非,這裡成為他造就輝煌軍事生涯之地。隆美爾非常贊同19世紀普魯士戰略家老毛奇的論斷:「在戰術勝利面前,戰略啞口無言。」他也因而被當時以及後來的軍事研究者稱為「戰術巨人」,卡扎拉會戰將他的這一特點顯現得淋漓盡致。此役,隆美爾採取了借鑒槓桿原理的「進攻力學」戰術,一舉打敗了兵力佔優的英國第八集團軍,並向埃及挺進。此後,隆美爾又打敗英軍,受封元帥銜,英國人也送給了他「沙漠之狐」的綽號。隆美爾在北非戰場力挽狂瀾,在世界戰爭史上書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將他帶到人生的巔峰
浪漫邂逅 一見傾心
隆美爾不僅擁有輝煌的軍事生涯,更有世界名將中罕見的浪漫愛情。1911年3月,隆美爾幸運入讀但澤皇家軍官候補生學校。在但澤軍官團體定期舉行的一次正式舞會上,他邂逅了一位有著意大利和波蘭血統,黑眼睛、漂亮苗條的美麗女子,這就是隆美爾日後的妻子露西·莫琳。他被她美麗的外表所傾倒,隆美爾開始對露西展開了追求。起初,露西覺得隆美爾是一個嚴肅呆板的人,並沒有接受他的愛意。隆美爾開動腦筋,為了引起露西的注意,他按照普魯士流行的方式戴上單片眼鏡,這招果然收到了奇效,露西常常被逗得哈哈大笑。隆美爾這樣做其實冒著很大的風險,因為軍官候補生在當時是禁止戴眼鏡的。他每次在城裡只要碰見一位上級軍官,就總是把眼鏡藏起來。隆美爾就是這樣一個大膽而謹慎的人,即使在戀愛中也不例外。返回符騰堡之後,隆美爾開始每天和露西通信。這時,隆美爾的聰明機智再次有了用武之地。為了防止信件被露西的母親攔截,隆美爾總是秘密地把信轉交到露西所在地的郵局。他們之間的通信,逐漸成為一種習慣,在婚後只要兩人不在一起,就飛書傳情。1916年11月27日,25歲的隆美爾和22歲的露西結婚。
背叛她就是背叛我的生命
有人將隆美爾的愛情用四個字概括,熱烈專一。這個評價十分貼切,不過還要再加上認真二字。一次在收到露西用自己照片做成的明信片後,隆美爾這樣寫道:「我收到了你從家鄉寄來的明信片,可我仍舊在等著更多的照片,如果你讓我等得太久的話,我很快會對你感到惱火的,我希望你得認真地對待這件事。」自從愛上露西之後,隆美爾一直保持這種熱烈的愛,從未改變。無論他身處何方,隆美爾的懷裡始終都揣著妻子的照片。在外征戰的時候,無論多麼忙碌,無論戰鬥進行得多麼緊張激烈,他都給自己的妻子寫信。而信的開頭也是從未改變過的「最親愛的露」(Lu,Lucy的愛稱)。這些信件不僅見證了隆美爾對妻子忠貞的愛,也讓我們窺探到他的內心世界,成為研究隆美爾和整個二戰的重要史料。隆美爾對妻子很專一,他對別的女性都保持一定距離。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我既不給其他女性機會,也不給自己犯錯誤的機會。露西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背叛她,就等於背叛自己的生命。」
隆美爾總是想把最好的東西給予妻子。在1941年3月26日的信中他這樣寫道:「今天是我在海邊度過的第二天。昨天,意大利的貝哥羅將軍送了我一件禮物,是一件極美麗的衣料,深黑的底子上有紅色的刺繡,做你的晚禮服一定十分漂亮。」每次見面之前,隆美爾總會為愛妻精心準備禮物,給她帶去驚喜。隆美爾認為妻子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自己的人,對她十分感恩。他在1941年11月27日的信中寫道:「今天是我們結婚二十五週年紀念日。我想我不必開口說我們婚後的生活是多麼美滿一類的話。年華消逝得真快,這麼多年來,你對家庭付出的一切,使我無盡地感激。」1942年11月3日,隆美爾又在信中寫道:「我時時懷著真誠的愛和感激之情想念著你,每當想到你時,心裡就充滿由衷的熱愛和感激。或許命運會施以仁慈,我們還能重逢相聚。」隆美爾在戰場上是一個嚴肅的將軍,但是在生活中卻不乏幽默的調侃。當隆美爾聞名於世後,經常收到年輕女性的邀請信。一次,他打趣地對露西說:「要是我還是一個當年的年輕中尉,有這麼多的邀請信該有多好啊!」
就連露西的朋友也覺得隆美爾把她給寵壞了,「看著隆美爾那樣大驚小怪的圍著她轉,實在讓人覺得有趣。他的口頭禪似乎總是『你有什麼就說吧,露西。』到頭來,露西的性情有點像潑婦了。倘若她驅逐了某個朋友,她的其他朋友也必須把那個女人排斥在自己的圈子之外」。甚至,在1944年,隆美爾就任B集團軍指揮官時,露西和他的參謀長高斯夫婦發生了口角,事後隆美爾解除了高斯參謀長的職務。雖然,不清楚這裡面是否有其他的原因,但露西無疑是重要的因素。
外人很難理解隆美爾這種對妻子的愛,簡直比父母對子女的愛還更甚之。其實,原因並不複雜。隆美爾是一個將領,但他不僅需要手下士兵的絕對服從,更需要家人的鼎力支持;同時,隆美爾也是一個普通人,在戰場上目睹血雨腥風的他,更需要一個寧靜的港灣,心靈的避難所,而理解他、包容他的露西恰好充當了這一角色。
偶然的巧合 注定的命運
諾曼底登陸之前,希特勒意識到盟軍將會在法國開闢第二戰場,他把防守的重任交給了隆美爾。隆美爾對此也十分重視,他在給妻子的信中寫道:「我將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來投身於這項新的工作。我將看到它獲得成功。」由於天氣原因,盟軍統率艾森豪威爾把原定於6月5日的登陸時間向後推遲了一天。6月4日早晨六點,他下令把一切事情暫時擱置。就在那個時刻,隆美爾則開始了向東的長途旅行,因為6月6日正是露西的生日,他要前往黑爾林根的家為妻子慶生。隆美爾在路上花了一天時間,在黃昏時分趕到了黑爾林根,沒有耽誤與妻子在暮色中的散步。他將專程前往巴黎選購的皮鞋送給妻子作為生日禮物。之後的兩天,隆美爾一直和妻子露西在一起。進攻開始後,德軍方面未能按照隆美爾的登陸日反擊計劃實施大規模及時有效的回擊。盟軍最終成功從諾曼底登陸,開闢了第二戰場。此時,房間中還到處是鮮花,其中最美麗的是隆美爾親自採摘來為妻子慶生的野花。但是,處在其中的人已經不再擁有往日的甜蜜與溫馨,美好的未來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假如露西的生日不是6月6日,登陸之戰的結果是否會發生改變呢?但是,歷史是不能假設和改變的。歷史就是這樣殘酷,或許偶然的巧合就是那注定的命運。
悲劇收場 爭議人生
從法國返回德國後不久,隆美爾知道自己被捲入了暗殺希特勒的活動,1944年10月14日他在家等待著命運的宣判。讓歷史的記載為我們再現隆美爾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清晨,隆美爾穿著他最喜愛的褐色上衣,與身穿灰藍色空軍制服的兒子一起散步。
隆美爾:「今天有兩種可能:要麼平安無事,要麼今晚我就不在這兒了。」
曼弗雷德沉默不語。
11點鐘:隆美爾走進自己的房間,換上他在非洲最愛穿的開領制服,並且佩戴上勳章,等待布格道夫一行的到來。
下午1點鐘左右:布格道夫和隨行人員來到隆美爾的家中,在和露西寒暄了幾句之後,進入他的房間。布格道夫支走其他人員。
「我是來傳達元首的指示:『元首允諾,如果你自盡,將對叛國罪嚴加保密,不讓德國人知道。為了紀念你,將會建立一座紀念碑,並舉行國葬。而且不對家屬採取非常手段。此外,露西將會領到陸軍元帥的全部撫恤金。』」布格道夫神色嚴峻地對這位昔日的朋友說。
聽到這些話語,隆美爾心中本來抱有的一絲希望完全破滅了,他即將和最心愛的妻兒生死分離,他再也不能夠在心愛的戰場上馳騁,不能擁有一個軍人最光榮的歸宿——戰死沙場。隆美爾的臉上閃出極度痛苦的表情。但是,一切已經不能改變,他只能接受現實。讓隆美爾感到一絲欣慰的是,自己最深愛的妻子和兒子能夠不受牽連,他們日後的生活將會有保障。
隆美爾向妻子告別,這將是他們今生的最後一個擁抱。露西背對著隆美爾不禁黯然淚下,低聲啜泣,然而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一代名將就這樣彷彿一顆流星般悄然隕落了。
隆美爾的傳記作家莫裡斯·菲利普·雷米概括了他一生的三大悲劇:當英軍襲擊阿拉曼時,他不在非洲;當盟軍諾曼底登陸時,他在家鄉慶祝妻子的生日;當別人刺殺希特勒時,他躺在戰爭醫院裡。隆美爾和希特勒的糾葛,一直是後人關注的焦點。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隆美爾因希特勒而飛黃騰達,也因其走向最終的死亡。戰後,德國人大多相信隆美爾參與了刺殺希特勒的行動,他也因而成為反獨裁的象徵之一。但隆美爾的遺孀露西則說,隆美爾並沒有參與行刺。他的兒子——戰後曾任斯圖加特市長的曼弗雷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也說,「父親認為死希特勒甚至可能比活希特勒還危險」。或許像尼采所說的那樣:「我的記憶說,這事的確發生過,然而我的良心卻說,最好還是沒有發生過。漸漸的,記憶便屈從於良心的擺佈。」就讓時間拂去歷史的塵埃,真相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
對於我,
歷史將作出怎樣的裁決?
如果我在這裡勝利了
誰都會說
一切全是光榮……
倘若我失敗,
那麼,任何人又都會
因此而責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