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夢語

1、

一千隻壁虎怎麼爬進我的眼睛

幸好我的視角膜捐獻給了一片

刻著你名字的白楊林

一萬隻斑蝶怎麼在

我為你撒的情網上垂死掙扎

而你居然赤身裸體化作一隻八腳蜘蛛

2、

我軀體裡的一群小矮人

昨夜開始有了前科

他們先是為你吵架然後吵架

最後，由於沒有警察

還動手打了群架

3、

我伸手夠不著枕邊的一本書

為此我不能給你講一個完整的故事

為此你再也無法在我的夢中

把那個穿水晶鞋的小女孩

塞進我屍臭的被窩裡

4、

我的屍體在被人發現之前

已經復活了

我投胎於你喜歡的軀殼

——一件正宗貂皮大衣裡

緊緊裹在你的腮紅上

終於讓你更像你喜歡的自己

5、

夕陽被漸起的興奮努力瓦解

碎成貌似坐月子吃的紅雞蛋蛋殼

但世俗語言的刀鋒畢竟華麗而鋒利

我曾被分娩愛情的刺痛所刺痛刺得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