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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麗是一家工廠的副廠長,同時也是廠長的情人。她對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我是憑自己的能力當上副廠長之後,才接受了黃明的感情,這雖然讓我猶豫、徘徊過,但這種難得的幸福讓我迷戀,根本沒有勇氣捨棄它。」坐在一個無人理會的角落,向一個陌生人傾訴自己的困惑,穿著幹練的秦麗從一個雷厲風行的副廠長變成一個有些無助的弱女子……
丈夫的懦弱 迫使我離家出走
1999年,我還是山東某小製藥廠的一名普通女工,剛結婚時生活很不好,我的工資不高,丈夫吳慶更是在我們新婚不久就失業了。我們那點收入實在太可憐了,連到郊外去春遊一次都不敢……我對這種生活極不滿意,就跟吳慶商量,準備辭職到南方去打工。吳慶非常反對,還和我爭吵起來,並第一次打了我——那時我們剛剛結婚六個月。
那以後,在無數次的爭吵中,吳慶也無數次地打罵我。他失業後的自卑和懦弱在這些爭吵中徹底暴露了出來,他在用拳頭維持他那可憐的男人尊嚴!
1999年1月,我在絕望之下偷偷辦了辭職,趁著吳慶不在家的時候,坐上火車直奔廣東。由於沒有文憑和技術,我只好到鄉鎮企業做普通工人。我們十幾人住在一個宿舍,每天沒日沒夜地上班。半年過去,我工資漲到了1000多元,比起我在家鄉廠裡的那五百多元,可以說已經是天壤之別。
這讓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也讓我十分猶疑。雖然拿到手的工資看上去十分不錯,但這樣的流水線工作卻沒給我留下發展空間,我知道,即使這樣幹一輩子,我還是一個普通的打工者,只能完成流水線上的某一項工作,而且隨時面臨失業。我本想找家夜校學一些知識,為將來跳槽做好準備。但那個小鎮上根本就沒什麼夜校,只有數不清的夜總會和歌舞廳。
1999年8月,我辭掉工作去了佛山,找到一份賣茶葉的工作。我在店舖後面一個狹小的隔間裡鋪好床,然後拿著價目表對照著店裡的貨物熟悉業務。夜深了,我躺在那狹窄的鋼絲床上仔細地讀著枯燥的《茶經》……以前,我對茶葉知識幾乎一無所知,平常也不怎麼喝茶,現在要很快成為「專家」,難度可想而知。但為了我那些夢想,我還是堅持了下來,用了幾個通宵苦讀,很快就能熟練地應付各種顧客了。
我去附近的夜校報了名,同時學習服裝設計和大專自考課程。在夜校的優異成績,讓我欣喜不已。那天晚上,止不住對丈夫的思念,我給他寫了封信,希望他也能盡快過來,我們相互扶持。夫妻共同努力,難道離好日子還遠嗎?
但令我萬萬想不到的是,丈夫對我的私自出走大為光火,四處尋找不成之後,竟然在其父母的支持下另尋新歡了。他給我打來電話,無恥地說:「我怎麼知道你在外面幹什麼?不是有很多女人在廣東做雞嗎?你是不是也在做啊?」我握著話筒痛不欲生,他卻惡狠狠地說:「我給你寄來了 離婚協議書,你簽個字寄回來吧!」
三天之後,我在那份離婚協議上簽了字,並讓我的娘家父母去「接管」我離婚後的那些微薄財產。
2002年的7月,我拿到了大專畢業證和服裝設計的結業證,隨後去了廣州。我希望成為一個令人羨慕的白領麗人。
老闆的風度 讓我愛慕
我在廣州一家小型服裝廠做了設計助理。半年後,憑著自己的才智和努力,我順利地被升為設計師,得到了老闆的重視。
2003年5月,我隨同老闆去會見來自成都的一位業務夥伴,第一次見到了黃明。這是一個約40歲的男人,很精明的樣子。同桌的人都笑稱黃明是儒商,因為他從商前是一名教師,當年是隨著「文人下海」的浪潮走進服裝行業的。他現在不但擁有一家服裝廠,更擁有一家廣告公司,算得上一個比較成功的「下海文人」了。
席間,我代表老闆向黃明敬酒,不想他卻關切地說:「女孩子要少喝酒。」這句話引起酒桌上一陣哄笑,黃明卻一本正經地說:「秦小姐,我看過你做的服裝設計,挺有想法的。很榮幸認識你!」我微笑著和他碰杯,那種被人尊重的感覺,真的不錯。就這樣跟黃明相識了,之後,我們並沒有多少聯繫。
2003年12月,我的老闆在賭場一夜之間輸掉了他所有的財產,同時全部員工都失業了。無意間,我翻到了黃明的名片,猶豫著給他打了電話。令我想不到的是,黃明對我記憶猶新,一聽到我的聲音,就衝口而出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他真誠地說:「來吧,秦麗,我的服裝廠有你的位置。」
2004年元旦,我乘飛機抵達成都。黃明服裝廠的設計部有許多高手,對我這個新來的小女子,很多人都不以為意。但我接手的第一個設計任務就讓他們刮目相看。當我把樣品拿進辦公室的時候,所有人都離開了座位,望著那些風格獨特的服裝驚歎。黃明適時地出現在了辦公室,他讚賞地看了看我,然後高聲向大家宣佈:「其實,秦麗小姐在沿海是很有名氣的設計師,這次是我專門從眾多服裝老闆那裡搶過來的!」
我在設計部的地位日益鞏固。我對黃明充滿了感激,也在內心為他的風度所折服。我甚至在心裡對他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愛慕。但是我也知道,黃明是一個有婦之夫,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女兒……半年之後,我被提拔為設計部副部長。
2004年11月那天晚上,陪著客戶喝完酒之後,已經是深夜2點了,黃明醉醺醺地開著車送我回家。到了我家樓下,我讓他把車停好,然後扶著他進了我的家門。
我把他放在沙發上,正要去倒水,他卻一把摟住了我,嘟嘟嚷嚷地說:「小麗,我喜歡你。」然後把充滿酒氣的嘴向我湊過來。在那一刻,我的心裡猛一激盪:這是一個令我心動的男人……但我還是掙脫了他,我不想做一個第三者。那晚,我把他安置在沙發上,自己在臥室緊緊地反鎖上了門。
從此,我在黃明面前總有些不自在,常常想刻意地避開他。但他依然一如既往地重用我,關心我。
2005年初,在全國春季糖酒會來臨之前,黃明認為我不但設計能力突出,在商業方面也頗有天賦,於是把我提拔為副廠長,全面負責服裝廠的事務,而他自己則全力以赴去糖酒會打「廣告戰」。我曾就此反對過,問他為什麼不讓他妻子來負責服裝廠,沒想到他苦笑一下說:「她呀?只知道打 麻將。還有,她最大的能力就是養狗!」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恥辱的柔情 我在現實中彷徨
我這才知道,當年,黃明正是因為妻子的逼迫才「下海」的,他的人生夢想本來是做一個好教師,但卻娶了個「物質女人」。她對他的清貧向來不滿,乘著「文人下海」的熱潮,又哭又鬧地把想守著講台的教師推進了商海。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黃明在商界取得了相當的成功,「物質女人」的妻子自然欣喜若狂,開始過起了「貴婦人」的生活,只管問他要錢,對忙都忙不過的生意根本就不理不問。黃明對此十分痛苦,覺得自己萬分努力和打拼,竟是為了養一個無所事事、碌碌無為的小女人,純粹是一種恥辱。
糖酒會很快就結束了,但黃明卻依然讓我繼續當著副廠長。不過,我也不負他所托,除了維持原來的業務,還開發了幾個新的客戶。
2005年10月的一天晚上,在廠長辦公室向黃明匯報了經營情況後,他盛情邀請我一起吃晚飯。晚飯之後,黃明又約我同去KTV唱歌,我拒絕了,我說我更喜歡安靜。於是,他就把車開到府南河邊,陪著我在河邊散步。
我們坐在河邊的石凳上聊天。10月的夜裡,已經有些涼意了,為了不讓我坐在冰涼的石凳上,黃明竟然脫下西服墊在石凳上讓我坐。
說實話,到成都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和他坐這麼近,這麼安靜地聊天。涼涼的秋風,讓我們都有些感慨萬分,東一句西一句地談著自己的苦惱,自己的過去。聽到我說起過去幾年的那些苦難日子,他竟然感動得淚光閃閃。不知不覺間,我們的手竟悄悄地握在了一起。他又說起了他自己。原來,當年他是奉父命和妻子結婚的,因為妻子和她的家人都看上了他,而妻子的父親和他父親是多年好友。父親武斷地把他倆撮合在了一起。其實,當時的黃明並不是多麼討厭妻子,只是在婚後,妻子一度逼著他下海,他才開始反感。而自己下海之後,在業務上妻子也不理不問,純粹把他當成了「取款機」……
說著說著,我們禁不住握著手相對而泣,那些在心裡藏了多年的苦處,在那一刻都肆意地流了出來,像決堤的洪水……那天晚上,我緊扣著黃明的手指,領著他回了自己的住處……
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一天比一天更親密,我和他似乎都忘記了,他還有一個結髮妻子。也許,他的妻子向他要錢的時候,他短暫地想起她,而我,則完全沒想起過她。我完全沉浸在了愛情之中,黃明對我總是那麼體貼入微,談吐也極其儒雅,雖然年過40歲,卻依然保持著浪漫的情懷,時不時地給我一點小小的驚喜。我甚至以為自己是一個在初戀中的花季少女,一切都是那麼甜蜜,那麼令人迷亂。
由於黃明的妻子從來不到廠裡來,所以我們的相處也很隨意,很快,廠裡的員工都看出了我們關係的微妙,我也不時地聽到他們議論的隻言片語,但他們從不當著我的面議論,我也從不放在心上,我珍惜我來之不易的愛情。
一年多過去了,人們的議論越來越多,說我「不道德」的聲音也越來越多,甚至,還總有一些員工用不屑的眼光來看待我。這讓我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常常夜不能眠。
但說真心話,我實在不願意因為「道德」或者其它什麼原因,而放棄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甚至哪怕離開黃明一小段時間,更何況還有這讓我放不下的地位——副廠長。現在,我就這樣在幸福和「不道德」之間搖擺不定,就像一片就要落地的黃葉,雖然在枝頭飄飄欲飛,但卻死死地抓住那生命最後的微薄希望……可是,我終究是一個可恥的第三者,我有資格去抓住他不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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