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蓮湖

雨中蓮湖

很久沒有這樣痛快淋漓的下雨了。

早上獨自一人來到蓮湖，雨中的景象果然不同。周圍的景色一律是清新的，鮮艷的，

在這樣的新鮮中，突然發現，蓮湖的荷花，又開了。

新鮮嫩綠的荷葉，蓬蓬地長了滿滿一池塘。透過縫隙可以看到，水面已經被浮萍完全遮住了。倒是看不見混濁，荷莖就從浮萍之間拔出來，競相把象芭蕉扇那樣大小的葉子撐在湖面一米以上的空中。荷葉舒緩地張開著，還有幾個，像西部牛仔的氈帽一樣，從兩邊向中間捲曲起來，在舒雅的集體中，顯出一些另類的意味。就在這一片純淨的嫩綠之中，一點一點的荷花，已經開放。也許是剛剛進入花期吧，花開得並不熱烈，只是稀疏的點綴在一片濕潤的綠色之中。有幾朵白色的，像絲綢的色澤，不亮，稍微點一點乳黃，其餘的，都是紅色。這種紅色，是一種很洋氣的顏色，比粉色重一些，比大紅淺得多，在綠葉之中特別醒目美麗。

雨越來越大，但是沒有一絲風，雨絲滴落在葉子上，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在每一個荷葉的中心，都堆積了一個活動的水團，在向天空張開的欣欣然的荷葉中，慢慢蠕動。荷葉就隨著這蠕動一會兒向這邊斜斜，一會向那邊偏偏，竟然有了一種生命的氣息。

有幾隻頭頂帶了小白帽的不知名的小鳥，也被荷花吸引，在雨中翩翩飛翔，時不時地飛上落下，有時還站在花朵上得意洋洋的搖晃。

荷花的花瓣，也比別的花朵特別。未開的花蕾，是大大小小的紡錘，顏色是由綠到白的轉變。初放的時候，紅色稍濃，直直地向上，花瓣小心翼翼地向周圍張開，一幅嬌羞的模樣。到盛開，那十幾個花瓣向四周均勻伸展，開到一個碗的大小，比別的花大了許多。可以用碩大來形容。但依然保持一種矜持的身姿，沒有怒放，也不燦爛，只是荷花自己獨到的輝煌。

在我的印象中，荷花很少給人別的花朵凋謝時的頹敗的淒慘。我們都能理解黛玉葬花時的淒涼和傷感。但是，荷花似乎沒有。它似乎有意無意地追求一種完美，是不是在把美麗呈現給世界以後，它會有選擇的在黑夜裡從荷叢中悄然凋落，或嬗變成蓮蓬。這是否也是它高雅屬性的必然？

荷花真的好美，雨中的蓮湖，本來是人煙稀少的，可是現在，雨中竟然撐起許多紅的，藍的花花綠綠的雨傘，圍繞在荷花池的四周。

我驚訝的發現，所有的蓮花，似乎是有靈性的。它害羞的有意將它的花容，稍稍地背離岸邊，背離觀賞者的視線。我在南面，看不到一朵朝我開放的蓮花，以為是朝向的緣故，就轉向了東面。到了東面望去，似乎所有的蓮花又都把她的芳容，稍稍轉向了西面，我只好繼續轉到北邊，之後又轉向西面，但從所有的角度望去，蓮花都是羞答答的一個側影，不肯和人們對視。這，也是她高貴的品質嗎？

蓮湖不大，但也不小，十幾畝的水面，全部被荷花佔滿。佔滿，但卻並不擁擠。荷葉蓬蓬的撐開，花朵稀疏的綻放，給人一種淡雅、從容，很有型的感覺。

其實我到蓮湖賞蓮花，已經好多次了。蓮花之美，相信大家印象都會很深。但由於我住的方便，在秋天、冬天也常常漫步其中，那時的這個池塘，蓮花死掉了，蓮葉也枯萎了，被采過蓮藕的池塘，一派乾涸的殘敗景象。我在那樣的時刻，常常會有深刻的、強烈的傷感，我會仰望天空，不知道荷花的花魂，是不是還時時守望在自己的家園？正由於我經歷過那個感傷頹敗的季節，所以，我真的疑惑，這還是那個污濁、破敗的蓮湖嗎？

但是，每年的6月，當我來到蓮湖的時候，荷葉依舊蔥翠、純淨，蓮花依舊美麗、高貴，從從容容地展現一幅美圖，讓我驚喜，也讓我依稀懷疑是在夢裡，不敢立即相信。

輪迴，重生，這是自然界的規律，也是蓮花的品質？